二、玦杀
这是伺机而动的前兆。
目光收回,再次瞪视那块玉玦,陡然间觉得太阳穴上突突直跳。
玉玦——玦——决——决杀!
依稀记得“鸿门宴”上,亚父范增为了提示项羽杀刘邦,也是如此举玦三次!
鸿门宴!
我倏然抬头,目光狠厉的射向刘玄。
他竟敢动了这种念头!
刘玄的手离开了佩剑,徐徐向申屠建手中的玉玦伸去,我心里一紧张,顿时脑袋发热,手脚并用的在席上爬了几步,抢在刘玄触碰到玉玦之前,劈手将它夺了过来。
“好漂亮的玉玦啊!”虽然装傻充愣不是我的强项,可好在今天人人都知道我有了三分醉意,我借着酒劲儿故作天真的赞叹,娇声道,“陛下,你昨儿个赏了阴姬许多东西,可阴姬只喜欢这枚玉玦,不如……我拿那些东西跟陛下换这玉玦,反正陛下也不吃亏!”
“放肆!”申屠建厉喝。
“怎么,不可以么?”我假装委屈的撅嘴,趁着众人不注意,恶狠狠的瞪了刘玄一眼。
玩狠是吧?今天你要是敢张嘴下决杀令试试,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刘玄拖下水,大不了玉石俱焚!
旁人未必留意得到我瞬间的眼神转换,韩姬却是紧挨着刘玄而坐,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被我发狠的样子吓得不轻,娇躯一颤便要张口惊呼,刘玄突然出手用力搂紧她,将她的惊呼声震得没了音。
“既然阴姬喜欢,一并送予你便是。”他轻笑,眉梢欢愉之色大增,肩膀微微颤动,笑声越来越响亮。笑到最后,似乎意犹未尽,他左手搂着韩姬,右臂一振,将外露的长剑收入鞘内,甩手扔回给刘縯。“果然是把好剑!”
刘縯不以为意的接过,傲然一笑。堂上众人的欢声笑语重新响起,刚才一触即发的杀机随即消失,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一对乌沉沉的双眸迎上我,刘玄嘴角勾起阴冷的笑意,他松开韩姬,示意申屠建退开,然后从容不迫的从酒尊里舀酒,不等我有所反应,他把耳杯往我身前推了推,撇撇嘴。
我二话没说,举杯仰头饮尽。耳杯尚未离唇,忽觉左耳一热,刘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到我脸侧:“杀过人的女人,果然不是女人了!”
我浑身一僵,他的话就像柄利剑般贯穿我的胸口,我的手微微发颤,勉强沉住气把耳杯放回食案:“多谢陛下赐酒!”
刘玄没心没肺的一笑,笑意沉沉,韩姬饱含敌意的扫视我,我并不在意她怎么看我,左手紧握,冰凉的玉玦在我手里却像似块炙热的火炭。
刘玄左手支颐,邪魅的气息再度出现在他眼中,状似无心的再度取木勺舀酒:“是不是第一次杀了人,之后再干这种事便会越来越顺手呢?不会再有内疚恐惧的心情了吧?”我不明白他要说什么,警惕的望着他,他将注满酒水的耳杯再度往我跟前一让,“你该谢谢我的,我替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事……你现在越变越强,越来越不像女人,你真该谢谢我……”
耳蜗里“轰”地声像是暂时性失聪了,我能看到他嘴唇轻微的嚅动,却无法再听见他说什么。眼前蔓延过一抹血色,仿佛刹那间我又回到了那个漆黑冰冷的黑夜,周围是野兽的嗷叫,冰冷的尸首,静止的呼吸……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憋屈的喘气,右手抬起,我颤抖着捧起耳杯,酒水从杯中荡漾出来,滴滴答答的从食案一路洒到我的衣襟上。
是他!竟是他做的手脚!
原来从头到尾我都被他蒙在鼓里,那个的盗马贼根本就不是我误杀的,真正下黑手的人分明是他,可他却睁眼说瞎话的把杀人罪责全都推到我身上。
酒水滑入口中,唇齿间充斥的不再是香醇,而是无尽的苦涩,像是鲜血一般,带着浓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