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迷津
才气息恹恹的说话方式。
房内布置清雅,一幕竹帘低垂,将寝室与外间隔开,帘上缀挂玳瑁珠玉,帘外垂手侧立一青衣小婢。房内人影隐现,床上隔着一张卧几,面对面的跪坐二人。一人背外,依稀便是刘秀的身影,对面一人歪侧着身子。
除此之外,房内似再无他人,我审时度势悄然掩进。
那人缓缓坐直了身子,轻咳两声,听着似在病中,故而底气不足。我抢先两步,奔近竹帘时,余光朝内一扫,果然不见有第三人,于是抢在那名青衣小婢没反应过来前,一掌劈中她的后颈。
“什么人?!”房内有人喝叱,原还在榻上病歪歪的男子跳了起来。
青衣小婢瘫软倒地,刹那间竹帘击飞,竟是被人从里面一剑劈裂,帘上缀着的珠玉之物叮咚散落,滚了一地。我深吸口气,顺势掠进房内,那人一剑未中,跟着追了上来。
我抓起犹在发愣中的刘秀,大叫:“还不走?”
电光火石间身后的长剑已然追至背心,我想也不想,一手拉着刘秀,一脚回旋横踢。可情急之下,我竟是忘了身上穿着直裾深衣,方才翻墙时只是将裙裾捞高到膝盖,此刻两条腿仍被紧紧的包裹在裙裾内。这一踢,无论如何也踢不到我想要的高度,眼睁睁的看着那雪亮的剑芒直刺过来。
一个趔趄,危机中刘秀反攥着我的手,将我拖开一尺,险险避开那致命一剑。
这时我的手已摸出藏在怀中的短匕,只差一步便可脱手扔出。
“住手!”他伸手阻拦,将我拖到身后,“切莫误伤无辜!”
对面的攻击奇迹般停止了,我抬眼一看,持剑之人是位青年,与刘秀年纪相仿,俊面如玉,眉宇间稍带病容,却无损其英姿。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俊秀的一个人,稍稍愣了下,他定下神来看了我一眼,许是见我竟为女子,神情微骇,却也没多说什么,默默收剑归鞘。
“你怎么找来的?”刘秀握着我的手收紧,手指被他捏得有些疼。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翻墙进来的。”
对面那青年眼眸一利,却仍是没说什么,我朝他冷冷睃了一眼,猜度着此人是邓晨口中的李通还是李轶。
“你也……忒过鲁莽了。”刘秀微微叹了口气。
我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我冒险跑来救你,救错了?”甩手挣开他,怒气难遏,“那好,不好意思打扰两位雅兴了,小女子这便告辞,毋须远送!”
刘秀及时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拖了回来,无奈的叫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遽然回头瞪他。
他眼如秋水,神情温柔的望着我,嘴角边挂着些许无奈。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若是和刘縯一般强横,估摸着我当场就和他翻脸吵起来了,可他那张脸,似乎千百年不知愁苦、悲伤、愤怒是啥滋味,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想恼都恼不起来。
“你先坐下!”他拉着我跪坐,指着那青年道,“这一位是李通——李次元!”
李通扬眉一轩,眼中的警惕之意终于放下,对我态度友善的笑了笑。
我抢在刘秀向李通介绍我之前张嘴:“我是阴丽华。”若按照刘秀来介绍,估计又会说,此乃新野阴姬云云。
李通轻咳一声,点头含笑:“阴姑娘有礼。”
有礼?这简直就是拿话臊我,这样的见面方式无礼至极,何来的礼?我闷闷的坐下,正奇怪这两个明明应该是仇敌的男人,怎么彼此说话的方式这般谦恭斯文?难道说礼仪之邦,就连仇人见面也分外的与众不同?
那头大门推开,一个人影匆匆跑了进来:“门外有新野邓晨带着家仆喧闹,许是为了刘秀而来……”
奔得近了,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