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长恨水长东(十)
我挽着他的脖劲,他的脉博跳得飞快,混身也颤得厉害,他并没有回我的话,而我只顾埋在他的胸前,没有看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他慢慢地环上双臂,然后慢慢地圈紧了我。
他这样紧地圈住了我,仿佛和我有莫大的仇怨,抱得那样紧,几乎让我有些窒息,我止住了哭声,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紧紧回抱着他,心头酸涩难当。
我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沿着人皮面具的边缘,轻轻地撒开,他的一只眼睛脉脉地盯着我,如一汪春水无声静流,再一回味却又似情潮无边暗涌。
不一会,一张无瑕但略显憔悴的天人之颜露在微暗的火光之下,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梦中人。
眼流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无声地探出双手细细抚摸着他的容颜,一堆的问题哽在喉间,出声的却偏是:“方才我弄痛你的脸了么?”
他依旧盯着我,轻轻拂去我眼泪,也不说话,只是轻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我怯懦了许久,问道:“你怎么会暗中看到我的?”
“暗宫……养病那阵子烛火经常不济,便索性练出黑暗中视物来。”
他所谓的养病,其实正是软禁在暗宫,受尽家法的那几年,想不到他们连烛火也不愿意供给他!无法想像他到底吃了什么样的苦。
我心中难受,很想问他:我没有回来,你可怨我。偏偏出口的却是:“你……为啥易容成一个独眼人?”
他纤长的香扇睫毛微垂,躲开了我的目光,他微侧脸,涩涩道:“在暗宫那几年,西营的暗人潜入暗宫对我下药,好在韩先生发现的及时,这只眼自那以后便不太好用了,事物也只可见一个轮廓罢了,尤其到了夜晚,便如瞎眼一般。于是索性便扮作这个独眼花匠了。”
我心疼地扶上他的那只左眼的眉毛:“是二哥派人作的吗?”
他略点了一下头,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二哥怎么这样狠啊。”
“你不用难过,”他嘴角微勾,眼中忽地凝上了冰屑般的冷意“那下药之人已被我处死了,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少爷现在中了一种叫春蚕的毒药,只要一有欲念,便双目失明,行……行房不便,至今还在找人配解药。”
我怔在那里,想到原非清同宋明磊之间暧昧的传闻,非白此举岂非要让他们……
那厢里他看似无波地含笑凝睇,我的心中却不寒而栗,想起齐放段月容他们,不由焦急道:“那小放他们……”
“你莫要担心,”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他悄悄握紧我的手,抵上我的额头,闭上眼软声细语道:“小青和阿遽他们都接受过特殊训练,在暗中也能视若平常,我嘱咐过不可伤他们,故而齐放和你那弟子定是无恙。”
“阿遽?”我问道,“莫非你是指那个暗宫宫主,原来他的名讳是遽!”
他有些讶然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嘉许地点头,含笑道:“正是司马遽。”
正想问他,他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铁了,然而却猛然意识到他并没有提到段月容的名字,心头开始乱如麻,他定然是不会放过段月容了,那段月容在黑暗中会不会真被原非白杀了。
我抬眼看他,他一脸无害,凤目却似闪着一丝冷意,淡淡道:“段月容那妖孽自然不会如此容易的挂了,你急什么。”
我不喜欢他的口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种满溢到胸口的幸福感正在一点点的冷却,我别开脸,局促地欲抽回手,他却握紧了不放,一手揽起了我的腰,毫无预兆地一口咬上我的劲项,我“哎哟”一声痛叫,使劲推开他,捂上我的脖劲,果然咬开了,还留血了,火辣辣地生疼。
我望着他,惊惧而不明所以。
七年已过,这只恼人的波斯猫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