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移花影似重来
声而开。瞬间,鼻尖尽是馥郁香气。他僵在了一头,虽然方才与她梳发之际,早已经嗅到她肤泽温香中隐约透着一缕麝香之气。可这满满一匣子的褐色之物,却还是让他心头惊怒万分。
麝香,历来是宫中禁物,后宫女子久用将致不孕。可以说历来是宫中嫔妃避之不及之物。可她居然偷藏了这么一大匣子。
她只需将这匣子里的用之大半,必会终身不孕。
他怒到极处,手一抬,正欲将匣子拂落。但旋即又止住了,吩咐道:“去,找于太医将里头的东西换了,就说是朕的口谕。只要气味相似,对身子有益无害便成。”
天晴屈膝行礼:“是。”正要躬身而退,皇帝却又有了吩咐:“记住,把匣子里的东西给清理干净了,不要留下一点痕迹。”
内殿已经熄了灯,月色浸过窗格而入,如水银般铺在地上。穆凝烟凝神许久,这才轻翻了个身。看来,今晚皇上不会再过来了。大约是心松的缘故,阖了眼,转瞬便有些朦胧了起来。
忽然之间,她冷汗淋漓地睁开了眼,梦中景物如茧一般,团团将她缠住,几将窒息。有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怎么了?”
穆凝烟一惊,猛地坐了起来,只见皇帝只着了贴身衣物,侧坐在床畔,也不知道如此坐了多久了。她挣扎着要下来行礼,他一把按住了她:“睡吧。”
他在她身侧躺了下来,臂弯坚定有力地圈住了她。她身子一颤,不再挣扎,温顺得犹如一只蜷缩在掌心的猫。
午后的凤仪殿里人影寂寥,百里皓哲下了御书房便直接过了来。到了门口处,侍女正要行礼请安,只见皇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敛声静气,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掀开了几重的纱帘,只见凝妃与太子正在窗前的桌子边练字。凝妃手执纨扇,徐徐为太子扇风。两人偶尔细语声声,因隔得远,几不可闻。
百里皓哲在帘下站了许久,一动不动地望着两人,一时几乎痴了。
自穆凝烟进宫以来,他从未放弃对她来历的调查,可却一直未有任何回音。据调查,阮夫人确有一妹子,嫁在信州穆姓世家,乃是商贾巨富,也确实有一女名叫凝烟。可因自小养在深闺,平素根本无人得见。因穆家在七八年前穆老爷去世,商号经营有所不稳,府内有所变动,早年侍候过穆凝烟的侍女有过更换。探子拿了阮皇后的画像详细询问过,但答复是穆家小姐小时候确实与画像有些相似,只因年岁久远,再加上人长大后面容自然会有所变化,所以实在无法给一个肯定回复。
这一来,几乎所有线索都中断了。
穆凝烟不经意地抬头,瞧见了在帘边怔怔站着的身影。忙裣衽为礼,问安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百里皓哲微微一笑:“在这殿内,你就不用拘礼了。”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似乎微微一动,他更用力握紧了些。肌肤柔腻冰凉,犹如玉石,在这燥热的天气里,点点清凉,好似能安宁人心。
柔声道:“以后就你我两人在的话,就不必给我行礼了。”皇帝的语调温柔至极,和风絮絮般地拂在耳边。穆凝烟不知为何,脑中不由得浮起昨夜的种种,脸上辣辣的发烫。只淡淡回道:“臣妾不敢。这……这有违礼数。”
百里皓哲嘴角隐隐含笑,转头凝望着她:“曾经有人说过,在这宫内,只要皇帝喜欢,便是礼,便是法……”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穆凝烟,似要将她一次看个通透一般。
穆凝烟垂下了眼帘,辨不清眸底神色,喏喏回道:“臣妾……臣妾遵皇上旨意。”
此时太子已放下了笔,伏在地上磕头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百里皓哲伸手将他拉起:“起身吧。今日太傅都教了什么书?”太子一一答了。
殿东侧有一排窗,光线隔了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