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暴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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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骑摩托车在倾盆大雨中,急速疾驶向前面。下班回家的小汽车首尾衔接,挤满了公路——它一直通向多摩川河口填海造的地。
路的左侧,是临海铁路的货运线铁轨,黑色的石油罐车缓缓地移动着。这一带辽阔的工厂区域,本来鳞次栉比地建有许多复杂的石油化工装置,烟囱林立,可如今已被黑暗所吞噬,遮蔽在茫茫雨幕之中。
轻骑摩托车终于驶近川崎轮渡码头,“日向·木更津方向乘船处”的牌子,已经重新映入眼帘。轻骑摩托车倾斜着车身,向左拐了一下,接着又向右拐,驶了个S形急转弯,钻进了车站二层大楼后面。
驾驶轻骑摩托车的青年,把摩托车放在早已停在那里的十几辆摩托车旁边,连忙解下放在货架上的手提包和暖水瓶,提在手里跑了起来。他躬着身跑到了轮渡的甲板上——眼看着就要开船了。
他把两手支在一辆大卡车的车身上,脑袋耷拉在两只胳膊中间,喘息了好一阵子。白色的安全帽、工作服裤子,还有足球鞋,从头到脚全身精湿。上半身虽然披了件尼龙雨衣,但横潲的雨水,无情地从领子和袖口流了进来,一直渗进了被汗水湿透了的衬衣里。
他从幸区塚越的一家塑料工厂来,沿着公路,驾车纵穿细长形状的川崎区,足足跑了23分钟。正赶上这种暴风雨的天气,路上拥挤不堪;加上他中途又不得不拐上岔道,到公寓的厕所去了一趟。
他——奈良井省次,扭曲着苍白的脸,好容易才直起了腰板,勉强伸直了摇摇晃晃的身体,迈步爬上了通向客舱的、陡峭的镂梯。他甚至都没有觉察到,轮渡已经启航。只是感到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赶上了晚8点从川崎始发,开往木更津的最后一班船。
客舱里像旧式电影院那样,摆着几排套着尼龙背套的椅子,正面两侧安有电视机,正在播放电视剧,音量很低。乘客也只有10来个人,多一半都躺在墙边的长椅上。他们大都和奈良井一样,穿着工作服,像是工人,两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虽然说刚刚开船,可是,有的人已经打起了呼噜。
位于小卖店旁边的椅子,幸好还空着,他摘下安全帽,脱下雨衣,就疲惫地躺下了。针扎似的腹痛稍有好转,但是还觉得想吐,胸口窝郁闷得像堵住了似的。再加上他躺下之后,又感到一股寒冷袭上全身。他咬紧牙关,两手交叉紧抱着双臂。
他的目光四处搜寻,想找那位总乘这轮渡的老年乘客——这老头很世故,平时总是随身带普镇痛剂、止泻药和乘晕宁一类的药。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发现,那位年纪较大的老职员的身影。如果是在早晨,客流暈高峰时间,像奈良井这样乘轮渡上下班的人,大约有五、六十人。从早晨6点到晚上8点,轮渡约30分钟一班。据说,每天乘这轮渡上下班的人多达150多个。他们几乎都是从木更津附近的住宅,到京滨工业区来上班的人们。
每天乘船上下班的总是这些人,所以,连座位也自然而然地固定下来。乘轮渡上下班的人次增加,是近两年来的现象,奈良井开始乘船上下班,则是在1957年的春天,那时才十几个人。也就是说,他是这艘轮渡的老主顾,所以有资格占个能躺下的长椅。对于远距离上下班的人来说,来往路途是重要的睡眠时间。
但是,今天因为加班晚了,末班船虽然很空,但熟人也不见了。
“可能是烤鱼卷或者火腿馊了吧?……”
赶上加班的日子,他总是中午到食堂,凑合吃一顿面条,把带的饭留到傍晚再吃。今天是5点左右吃的饭,6点半左右,肚子就开始不好受。
今天,从早晨起就阴云密布,天气十分闷热,湿度也很大,这种天气时,本来应诙注意蔬菜变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