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雪泥鸿爪
易,而且在黑暗之中要对准扣子绝对很难,又容易泄露里面有血的事实,所以你不得不放弃这把匕首。而如果就这样将它插入石缝中,则必定会有血沾在石板上或渗出土外,被人发现,而刚好范公子吐完了醉倒在地上。你自然恼恨他轻薄无行,于是干脆用他的衣服匆匆擦干血迹,然后将它插入石缝之中,最后拿走剑柄,直接套上,天衣无缝……不是吗?”
在众人一片安静之中,公孙鸢死死咬住下唇,强止住自己双唇的颤抖,许久,才勉强用喑哑的声音问:“那么……齐判官与我无冤无仇,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他?”
“无冤无仇吗?”黄梓瑕说着,将手上所有公孙大娘的物事都收了起来,转而朝周子秦点点头。
周子秦会意,立即到旁边将一些东西拿出来,放在了水榭的桌子之上。
被他放在桌上的东西,简直是形形色色,乱七八糟——
一个暗蓝色的荷包、一份钟会手书的册页、一张青松抚琴画卷、一叠各种形制的俗艳诗笺……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黄梓瑕将这些东西逐一展示给大家看,说:“这是我在齐判官的家中发现的,觉得不对劲的东西——第一,是这一叠的诗笺。这些诗笺全部来自成都府梧桐街,几乎都出自风尘女子之手,用的名字是温阳。”
范元龙愕然问:“温阳?不就是和傅辛阮殉情的那个人吗?他收到的诗笺,怎么会在齐判官的家中?”
“对,而且,事后我们走访了梧桐街,在各家妓馆之中,找到了送出这些情诗的人,对方都表明,确实有一个客人叫温阳,待人体贴,温柔爱笑,还会作淫词艳曲——与性格冷淡的温阳,几乎迥异。”
“难道说……”众人心中不约而同都起了一个念头,顿时静默,无法出声。
“不止如此。请诸位看,这张青松抚琴画,从纸张质地、绘画技法和意境来看,都和齐判官家中的完全不一样,而据我们所知,温阳原先悬挂在书房中的,倒确实是这样一幅图,只是,在温阳殉情前后,不见了。”
黄梓瑕又将另一幅画拿出来,说:“而这幅绣球蝴蝶,则是我们从温阳的房间内拿到的。他的家仆说,原先挂在家中的一幅青松图,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这幅,而我们在他的家中,却未曾搜到所谓的青松图。”
“而齐判官家中,原先悬挂的,正是一幅绣球蝴蝶!”周子秦点头,说道:“所以我们有十足的把握,认定他们书房内的这两幅画,肯定是被掉包了,素喜雅静,常对青松的温阳书房内,被换上了一幅绣球蝴蝶,而书房中挂着月季、杜鹃的齐判官家中,怎么会挂上一幅迥异的青松图?”
周庠忙问:“那么,对调这两幅画,到底有何用意呢?”
“这用意,其实就在于一幅画。”黄梓瑕说着,将从温阳家中找出的那封傅辛阮的信取出,给众人念了一遍:
“……念及庭前桂花,应只剩得二三,且珍惜收囊,为君再做桂花蜜糖。蜀中日光稀少,日来渐觉苍白。今启封前日君之所赠胭脂,幽香弥远,粉红娇艳,如君案前绣球蝴蝶画……”
她放下这封信,轻叹道:“与傅辛阮交往的人,对于平时自己的踪迹十分留意,他在风化场所用的,一直都是别人的名字,傅辛阮也不例外,她一直都称呼对方为‘温郎’,在给自己姐妹写的信中,也一直提到‘温阳’,所以,这个所谓的‘温阳’,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自己的行迹,在乐坊中从不留下自己的只字片纸,与傅辛阮的交往,也极少书信,这可能,是他们之间仅有的传书——于是他拿过来,作为证据,放在温阳的身边,让温阳这个替死鬼因为这封信而坐实了与傅辛阮有过交往,同时也用这封信,诱导我们将他们中毒身亡作为‘殉情’处理,用以瞒天过海,遮掩耳目。”
范元龙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