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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倾覆天下
    陈太妃本是先皇的妃子,按例应居住在太极宫颐养天年。但她在先皇去世那一夜便悲痛致疯,太极宫中宫女们侍奉又不经心,当时十来岁的李润前往探望母妃时,发现她蓬头垢面衣食不周,便长跪紫宸殿之前,哀求皇帝许他接母妃到王府供养。

    陈太妃被他接回府之后,虽然也时时发病,但毕竟王府伺候周全,总算得以静养。李润事母纯孝,在王府的正殿后辟了小殿让她住在自己近旁。如今她虽已去世,但他还是保留着她生前居所,所有一切物事摆放和母亲生前一样,未曾动过。

    李润带着李舒白和黄梓瑕进入小殿,里面陈设着陈太妃的灵位,灵前供着鲜花香烛,使得殿内的气息略觉沉闷。

    李舒白与黄梓瑕一起向陈太妃奉香之后,看向李润。

    李润将手镯奉在母亲灵前,双手合十向母亲的灵位默默祷告。他神情凝重,许久才转身,对他们说:“我母妃在临死前,曾经清醒过一次。她对我说,大唐天下,就要亡了。”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语,李舒白与黄梓瑕顿时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凝神静听他接下来的话。

    “那时母妃的神智已经不清醒很久了,我也知道她是什么状态。可她清醒的那一次,却真的是神智清明,和平时,截然不同,”他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轻叹了一声,说,“所以,她当时说的话,绝对不是疯话,我想,她必定是在父皇临死之时,知道了什么事情,才导致疯癫的——那必然,是个关系极其重大的秘密,不然的话,怎么会让她觉得关乎大唐天下,江山社稷?”

    黄梓瑕问:“当时你母妃,是怎么说的?王爷可以复述给我们吗?”

    李润打开锁着的柜子,从中间捧出一个黑漆涂装的妆奁。这妆奁镶嵌着割成花朵的螺钿,颜色陈旧,一看便知是久用之物。李润将它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那块昏暗阴翳的铜镜拆下,露出镜后的夹缝。

    他又将旁边另一个小盒子打开,将那张上面绘着三个涂鸦墨团的绵纸取出,折好在镜子后的夹缝比了一下,说:“我母妃当时,就是从这里,取出了这张不知被她藏了多久的画。她将这张纸交给我,对我说,这是她千辛万苦绘好、藏好的,让我千万要收好……这可是关系着天下存亡的大事。”

    “可见当时太妃的思绪十分清晰,确实不是癫狂状态。”黄梓瑕咀嚼着天下存亡这四个字,侧头看向李舒白。

    李舒白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又问李润:“其他的呢?”

    “母妃还有一句话……”李润略有迟疑,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她让我,不要与四皇兄走得太近。”

    李舒白垂眸看着他手中那张绵纸,端详着那上面三团污黑的墨迹,没有说话。

    黄梓瑕略觉尴尬,说道:“然则鄂王殿下还是将此事对我们说起了。”

    “我与四皇兄一起在大明宫长大,又一起被送出宫,从年幼到如今我们一直兄弟情深。我……知道四皇兄对大唐天下意味着什么!”他将那张白绵纸按在桌上,整个人仿佛都失了力气,勉强撑着才站在灵前,“所以我想,母妃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为人设计,才会被害得疯癫,又说出这样的话。而那个害我母妃的人,与父皇驾崩必定有极大关联,与四皇兄,也必是仇敌。”

    李舒白缓缓点头,却并不说话。

    黄梓瑕则问:“这里就是太妃生前居住的地方?一切都照原样摆设吗?”

    李润点点头,在堂前的椅上坐下,扶着额头低声说道:“黄姑娘可细加查看,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黄梓瑕便穿过小殿的隔断,走到旁边太妃的卧室去查看。房间并不大,左手侧是小窗,摆放着小榻与妆台、桌椅;右手侧是一张雕花檀木床,垂着锦帐,悬挂着桃木与玉石饰品。

    她在妆台边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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