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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怡已事先从顺娘的哥哥口中探听到他们住的大林村就位在冀天府广安县梧栖镇境内的一个小村子,张家是梧栖镇上的大商人,认识不少当官的,所以后台很硬,可问题是,万一冲喜不成,自己不就成了罪人?
她真不敢想像将遭受什么样的非人待遇,还是祈祷对方能熬过来比较实在。
她被媒婆牵进新房,虽然头上盖着红头巾,看不到周围,但她可以闻到浓浓的中药味,还有一些不太好闻的气味。
“今天是少爷的大喜之日,真是恭喜恭喜……如今有了新娘子冲喜,病气马上去,好运跟着来,长命百岁、多子多孙……”媒婆连珠炮似的说着吉祥话。
只是媒婆还没说完,就传来一阵猛咳和呕吐声。
“咳咳……咳……唔……”
婢女的惊呼声此起彼落。
“少爷又吐了!”
“快请大夫!”
方怡感觉自己被人推到一旁,幸好她及时扶住柜子,才没摔倒。
“我的儿啊!”张家二太太紧跟着冲进来哭喊。
方怡偷偷掀开红头巾,看见好几个女人围在黄花梨木月洞门架子床前,婢女不断地进进出出,压根忘了她的存在。
如果趁乱逃走,成功的机率有多高?虽然心里这么盘算,但是她身上一毛钱也没有,加上人生地不熟的,实在太冒险了。
这时大夫进来了,仔细替床上的人把过脉,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唉!还是请二太太准备后事吧!”
张家二太太痛哭失声。“呜呜……老天爷啊!我以为冲喜可以救我儿一命,没想到……教为娘该怎么办?”丈夫已经过世,儿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啊!
惨了,真的没救了,看来她这个寡妇当定了!方怡脑中一团混乱,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我的心肝肉啊……你不能丢下为娘的不管……要是你走了,娘也活不下去了!”张家二太太哭到肝肠寸断。
婢女端来煎好的汤药,可惜张家少爷全都吐了出来,又引起张家二太太一阵呼天抢地,连方怡都能感受到她悲恸的心情。虽然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很值得同情,不过生死由命,强求不来,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在这时,对方似乎终于想起刚进门的“媳妇”,转过身,恶狠狠地寻找新娘子的踪影,那眼神就像看到杀父仇人似的。
“都是你害的!”张家二太太冲向方怡。
“怎么会是我——”方怡想为自己辩解,却被一记耳光打断了话。
“你给我听清楚!”张家二太太咬牙切齿地怒斥。“咱们张家花了三十两银子把你买来冲喜,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得跟着殉节陪葬!”
方怡捣着又痛又麻的脸颊,怒瞪着眼前的妇人。
又不是自己害她儿子生病的,干么找自己出气?不过此刻她在人家的地盘上,对方人多势众,还是不要顶嘴才是上策。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给我好好待在新房里……哼!”撂完狠话,张家二太太带着婢女退了出去。
“可恶!”方怡揉着脸颊,连亲生父母都没打过自己,在学校也不曾被同学霸凌过,一定是老天爷看她上辈子过太好,决定让她在大周朝吃点苦头。
难道她真的要在这里等死?
她这辈子从不曾为任何事拚命努力过,直到这一刻才体会到生死交关的急迫,如果她再不逃,就只能等着殉节陪葬。
“我不想死!”方怡大叫。
“嗯……”这时床上传来呻吟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前,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瘦到像骷髅的少年。陈家大哥说对方也是十六岁,或许是因为久病的关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