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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开始腐烂时,就算只有一点点、一小处,但那股难以形容的臭味一入鼻孔便久久不散,甚至害人一整天食欲全无,吞不下一口饭。

    殓房,可说是集腐臭味之大成之地。

    尽管殓房里里外外都用特殊调制的药水喷洒过,但那腐臭气味依旧无法尽除,某些地方的味道甚至还浓厚得不得了。

    未行至殓房,那难闻的气味已扑鼻而来,随行者已有人忍不住抬袖掩住口鼻,甚至干呕了起来。反观走在最前头的刑观影竟似毫无所觉地继续前行,仿佛那尸臭味并不存在一般。

    “刑大人,小的是仵作张新。”仵作张新早已领命在殓房外恭候这位身分特殊的大人。

    刑大人是位军师。

    据说是十年前替当朝君王赢得胜利的大功臣。他兵法布阵无一不精,运筹谋略更是高胜战之后官拜右相,然就任不到一个月即被眨回军师之位,半年前开始帮着刑部尚书处理一些棘手案件,因而成为殓房的常客。

    与其他官爷相较,这半年来刑大人跑殓房的次数远远超过别人为官十年的次数。

    “大人不怕此地晦气?”一回张新问得直接。

    只见刑大人那温润如玉的面容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与死人一同睡过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当时的他愣了半晌后才恍然,曾经参与战场征战的军师,看的死人还会少吗?“死因为何?”刑观影站在殓房门口,似乎没有前进的打算。

    那嗓音,温润醇厚;语调,徐缓淡扬,似一坛陈年美酒,越沉越香,越听越让人着迷。

    “张新?”不闻回答,刑观影抬眸望了仵作一眼。

    “呃……”如梦初醒的张新暗斥自己一声,粗扩黝黑的脸庞上竟然生出可疑的红晕。

    “回大人,是胸口所中一掌震碎了五脏六腑。”

    “一掌毙命。”他说着听来的事实。

    “我听说这人原是刑部尚书的护卫之一,武功不弱。”

    “是。”张新恭敬回答。“小的也是这么听说的。”

    “那么能一掌杀死他的有几人?”

    “这……”

    “这是我必须找出的答案,不是要你来伤脑筋。”刑观影淡淡一笑,说出口的话似安慰又似自嘲。

    闻言,张新怔了下。

    第一次见着刑大人时,他心里想着,眼前这位温文儒雅、看似书生一般文弱的男子,敢看尸体吗?

    第二次见刑大人时,他心里疑惑着,军师与刑部的职掌并不相同,他真能破案?

    第三次见刑大人时,他心里惊觉,这说起话来嘴角含笑、不带任何火气的大人,竟常常让他背脊窜凉、心底发毛。

    并不是说刑大人是多么残暴冷血之人。与大人相处半年来,他不曾听大人动口说要杀谁,甚至不曾听大人说过一句狠话。

    他心里的冷寒来自于刑大人异于常人的冷静,仿佛无情的天神冷眼旁观着芸芸众生的一切。

    这种人,理智过人,不会冲动行事,不会与人结怨,不会小事变大,也不会与人交好。

    说好听一点是独善其身,说难听一点便是视世人如无物,置身人世间的他似乎只是在玩一场游戏,谁生谁死,谁赢谁输,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他感到厌烦就好。

    因而哪里有难解的谜题、有难办的悬案,他便往哪里去。

    有人说当初刑大人之所以愿意当军师替君王效力,全是因为当时没人看好现下的君王,无人认为现下的君王能反败为胜夺回政权。

    冲着这点,他毛遂自荐,请缨上战场,蚕食鲸吞地替君王夺回之前失去的一切。

    传闻当今君王曾当面问他,是何原因让他甘冒此大风险投效他这个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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