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我早早买好一束*在报社楼下等,果然曾继来一身正装地开着车来了,上车。他说,李鸣和肖水生已经从武昌出发了。我们很快经建设大道上了长江二桥,我们在桥上开得很慢,曾继来说,我操,我就感觉高启这家伙好象还活在我们身边一样。我看他一眼,他少有地严肃。这是九月的一个上午,夏天的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城市的人们,浊黄地长江在我们脚下静静地流淌,人们来去匆匆,都在为所谓的幸福而奔忙着。
远远地一辆车停在紧急停车道上,李鸣与肖水生站在桥上呆呆地看着一根路灯柱,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应该就是高秀了。这就是去年高启驾着他的玲木王450出事的地方,据处理此事的警察说,当时高启的车速起码有150码,风一样卷过去,翻车后,车和人在桥面上翻了50米后撞到这根路灯柱上,高启的血在桥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惊叹号。据说当时高启还没有死,随后赶来的警察们听到了高启还说了一句“我看来是完成不了我的赛程了”。当时,高启正在参加一次地下车手组织的内环公路赛。这是一种几乎不要命的比赛,赛道就是武汉市最为繁忙的主干道,从武昌出发经长江一桥然后过江汉桥汉口,再经中山大道或者发展大道到黄浦路上长江二桥到回武昌的始发点。这种比赛,他们以前也赛过,但是一般都是选择人车比较少的深夜进行,而这一次他们的比赛却是选在正下班的高峰期。遥遥领先的高启没有再如以前一样成为人们欢呼的对象,而是一头撞死在长江二桥的路灯下。那一天,目睹了这一事故的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车手,从来也没有见过死得如此惨烈的车手。高启之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这座城市人们的谈资,特别是在那些地下车手们中影响巨大。高启葬礼时,武汉的摩托车发烧友们还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摩托车送葬队,数百辆摩托车挂上白花黑纱浩浩荡荡一路从胭脂路开到位于雄楚大街的武昌殡仪馆。成为当时一景,可以这样说,高启一死倾城。
我和曾继来下车,李鸣说,你看这灯杆上有人已经绑了一束花了。肖水生说看来高启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他的朋友多,来祭祀他也是正常的。我们拿出鲜花与果品摆在路灯下,肖水生却突然摸出一根烟来点燃,摆在果品上说,高启,你生前就爱这一口,今天我特意带来你最喜欢的东西,你就好好吸几口吧,你死时我还在牢房中,没有送你最后一程,还望兄弟你莫怪。
李鸣吸吸鼻子,突然厉声说,你这是什么烟,他妈的,肖水生你居然拿这东西来。肖水生说,没事,也就这一根。李鸣仍然厉声说,你未必不晓得高启就是吸这东西送的命。
我们莫明其妙地看着他俩,还是曾继来反应快,说,这是海洛因?
高秀哭着把那根燃着的海洛英香烟狠狠地抢过来揉碎抛入长江中,她骂肖水生说:都是你们这些臭混混害死我哥哥的,赔我哥,赔我哥,然后蹲在地上泣不成声。我们皆默不做声,呆呆地看着痛哭的高秀。
肖水生愣了一下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说是半天仍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种用毒品来祭祀死人的做法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肖水生的做法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一个警察骑着摩托车过来,问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并说不知道在桥上是不许停车的吗?
李鸣忙掏出警官证跟警察去交涉去了,警察然后说,不管你们是什么事,请尽快离开这儿。后来每年我再来时都是把车停在桥下,然后步行上桥。奇怪的事有两件,一是肖水生每年都会带一枝海洛因香烟来点燃,然后高秀都会哭着将毒烟揉烂了抛入长江中,李鸣都会骂肖水生胡搞。几个人的动作表情跟他妈的一部重复放映的电影一样;第二件怪事是:我们每年来时,不管有多早,那灯柱上总有一束鲜艳的*绑着,在风中凄然颤动。曾继来坚持认为,这束花一定是王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