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投奔鲁家,甫顺安更名换姓隐身世
你是你。我晓得你已打定主意了,我不勉强你,也请你不要勉强我,你我兄弟……就此作别。”略一拱手,甩开大步扬长而去。
挺举追前几步,又喊几声,不料越喊顺安跑得越快,挺举追有两个街区,一不留神,人就整个儿不见了。挺举轻叹一声,只好返身走向鲁家。
天色昏黑,雨仍在下。
挺举走近大门,门房里露出一个光头圆脑袋:“寻啥人?”
挺举打一揖道:“鲁老板。”
“你是——”光头上的两只眼珠子上下打量他。
“我叫伍挺举,打宁波来,有事体寻鲁老板。”
两只眼珠子定在他的一身孝服上,眉头皱起:“是寻老爷呀,还没回来呢,你明天再来。”
“这……”挺举急了,“我有事体!”
光头一歪:“你和老爷——啥关系?”
“是我鲁叔。”
听到“叔”字,光头“哦”出一声,吱呀开门,走近挺举,将他又是一番打量。正审视间,碧瑶和秋红并膀从街上回来,秋红撑着一把洋伞,许是伞小的缘故,秋红的头发都淋湿了。
“小姐,”光头叫道,“这小伙子从老家来,说是要寻老爷,还管老爷叫鲁叔哩。”
碧瑶瞟挺举一眼,不由想到那只手镯,长头发一甩,哼出一声:“这个人呀,不认识哩!”一扭头,故意扭起腰肢,趾高气扬地与秋红走进院子。
“伍先生,”光头瞥一眼挺举,语气变了,“没什么好讲的,请走人吧。”拍打几下衣服,扭动矮胖身材回到门房,再次探出光头,“明朝若来,记住换身衣裳,免得我这地方晦气!”
吃顿闭门羹就不说了,光头这又羞辱他的孝服,挺举忍无可忍,本欲理论几句,话到口边又强自忍下,呼呼粗喘几声,一扭身,大踏步离去。
夜深了。
细雨仍在下,行人越来越少,街坊两边的灯光渐次熄灭,到处黑乎乎的,放眼望去,只有零星几家亮光。
顺安脚步匆匆,闷头直往前走。
顺安想到一个去处——四明公所。在老家时他听闯荡过上海滩的人讲过,上海有个四明公所,那是宁波人的家,无论是谁,只要日子混不下去,就可到此处寻求庇护。
顺安连问几人,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一路走去。但上海的街道跟牛湾镇的大不相同,多数不是直的,走向也不正。顺安绕来绕去,绕有一个多时辰,仍然没见到四明公所的影子。
顺安渐渐感受到恐惧,开始后悔离开挺举。
“要是阿哥在就好了。”顺安自忖道,“唉,都怪我一时意气用事,非要跟姓鲁的争那口气做啥?”
衣服湿透了,肚子早先还在咕咕抗议,这阵儿似乎泄气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不知不觉中,顺安发现自己来到十字街口。正在徘徊,雨中一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照头走来。
顺安凑过去,躬身揖道:“先生,请问四明公所哪能个走法?”
那人盯他一眼,向前指路:“向前走,见街道向右拐,再见街道向右拐,连拐三次,这就到了。”
顺安谢过,也没细想,沿着他指的方向大步走去。
望着顺安走远,那人急到街边,在一处屋檐下停下。
屋檐下候着的竟是章虎诸人。原来,抢劫鲁家不成,他们一把火烧掉伍家后,害怕官府追查,不敢再在宁波地界上混,就又跟章虎闯到这上海滩了。
章虎来过上海滩,晓得上海滩的厉害。因而,到上海后,章虎没让手下轻易出手,只让他们白天晚上散在各条街上转悠,弄清楚各街的情势。这日晚上,也是冤家路窄,他们偏就遇到了问路的顺安。
戴蓑衣的人是阿黄。
“章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