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了,是个挺有名气的艺术史学者。他昨天被日本宪兵打伤了,伤得很严重……”
法尔福不解:“那就找医生啊!找我干什么?”
“你听我说完。日本人打伤了他,又把他拘捕了。我从昨天就托人打听消息,可是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
“他是不是抗日分子?”
“日本人认为他是的。”
法尔福盯着三伯伯,忽然问:“你什么生意都做,怎么就没跟日本人做过生意呢?”
三伯伯苦笑:“我怎么会不跟日本人做生意呢?当然做过。我托了一个跟我做生意的日本人去打听的。可能他太微不足道,够不着军界说得上话的人。”
法尔福显得很为难:“就是说得上话,谁又会去为一个抗日的中国学者说话呢?日本人第一恨中国军人,第二就是恨中国的学府。复旦迁移内地,你没看他们把复旦校园糟蹋成什么样子吗?教室捣毁,课桌都当柴火烧了,把军队的马厩和妓院都搬进去了!所以他们现在找不到中国军人来泄愤,抓到一个有抗日倾向的中国学者,肯定要狠狠报复的。”
三伯伯拍拍法尔福的肩膀,充满信任地看着他:“这我都知道,所以我找你啊。”
法尔福猛地吸了一口雪茄,三伯伯拿起杆子,继续说:“这位洪教授已经六十五岁了,我担心他经不住折磨,所以麻烦你一定要抓紧时间。事后我还会付给你一笔报酬。”
法尔福伏在球盘边上,打出一个球,球撞击着落袋,他笑了:“听说还有报酬,我手气都不一样了!”
“我有个朋友,一个英国人,他认识一个叫江都香子的日本女人,她神通广大,跟日本军界所有的上层人物都有联系。在华沙杀了无数犹太人的德国少校梅勒到上海来,从欧洲逃难到上海的犹太人全吓得半疯,因为他们听说这位外号叫华沙屠夫的少校到上海来是和日军联手制定一个方案,灭绝在上海的犹太难民。犹太人用大笔的钱打通了这个香子夫人的关系,想把华沙屠夫来上海的使命搞清楚。据说香子夫人帮了犹太人的忙,把犹太人需要的信息提供给了他们。假如你的魅力能魅惑住这位日本女人,就最好了。”
法尔福来了兴致:“我先得把她的衣服魅惑下来。”
三伯伯笑:“我不反对。”
桑霞一到上海,便神奇地换了一个人,她穿着旗袍,头上戴一顶毛线贝雷帽,宛若一个时髦女子,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一个在部队生活的女共产党员。收拾停当后,她来到会馆,让服务生通知三伯伯,自己找了个小桌坐下。
三伯伯很快从弹子房走过来,见到桑霞满脸堆笑,很客气地打起招呼:“让小姐久等了。”他的客气似乎在表明着一种距离,桑霞微微一笑,她已经适应了这种距离。去年夏天的那个晚上她和三伯伯摊牌之后,他们之间就已经不再是亲属关系,而成了合作关系。
“运气还不错,帮你们‘老四’放出去的贷款收到了十二分的利息。这是我最保守的投资,不过我不能用你们救死扶伤的钱做风险大的投资。”三伯伯把几张早有准备的报表放在桑霞面前,“这些是放贷和利益的明细,你看一看。”
法尔福从弹子房走进酒吧,看见桑霞,跟三伯伯做了个鬼脸,又向吧台走去。
桑霞看完报表,说:“谢谢,我就是来跟你谈这件事的。跟无锡制药厂的关系打通了,马上就需要很大一笔资金。”
“什么时候提款?”
“明天可以吗?”
“明天是礼拜一,银行打烊之前,你到我行里来,我把钱给你准备好。”
桑霞的脸上露出不解:“记得去年跟你说这事的时候,你跟我在佣金上讨价还价了半天,可是听说你最终却没收我们一分钱佣金。”
三伯伯啜了一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