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运无常
兵营皆大欢喜。
第七天,盛总管派人来说,晚上一起吃饭。
晁信义及时地给盛总管的手下塞了一张银票,那名手下顿时对晁信义客气了许多。晁信义问他,晚上都有哪些人一起吃饭。来人说,晚上吃饭的主要是新军的一些将领和一些商界的人。他说,督爷这次担任的职务中,有练兵大臣一职,自然要主掌练兵。督爷已经得到老佛爷的懿旨,将在保定编练北洋军,条件成熟的话,还将创建保定武备学堂。
晁信义一听,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
朝廷让袁世凯练兵,袁世凯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掌握更多的兵权。后世的人们,将袁世凯视为曹操似的人物,认定为乱臣贼子,以为他是小站练兵开始发家。这实在是一大误解。袁世凯在小站只不过练了七千兵,如果没有这次在直隶总督任上的机会,袁世凯手里几乎没有兵权。而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被动挨打的局面,给袁世凯的崛起提供了机会。
事实上,袁世凯在保定军校第一批练成的是六镇新军,清朝军制,一镇为一万二千五百人,六镇新军也只有区区七万五千人。与百万清朝军队相比,实在不值一提。不过,以当时的形势看,真的让袁世凯练出三四十万新军,他也不敢。手里掌握这七八万人,才是一个恰当的数字。
然而,朝廷虽然同意他编练新军,却不一定给他钱。朝廷哪里有钱啊,庚子赔款,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把清政府都掏空了还不够,只能到民间去盘剥。同意袁世凯编练新军,也只不过是给他一个空头支票,所有练兵用度得他自己掏。
政府没钱,民间有没有钱?绝对有。而且,大量的钱掌握在那些基层官吏手里。这些人贪得太多了,后世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种总结在清朝初年应该是对的,到了这个时代,就远远不能概括了。且不说知府,就连总督府看门的,三年下来恐怕都不止十万,像盛管家这种有权的,恐怕不止千万,更不用说一个总督了。
总督有钱是总督自己的,他可不愿掏出自己的钱为政府训练军队,尽管这支军队训练成功,还是他自己的。有了这个练兵大臣的空头支票,袁世凯就能弄到钱。
当晚的晚宴,除袁世凯之外,后来北洋系的几个重要人物全到场,徐世昌、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曹锟、张勋等,坐了七八桌。这些军界要员,分别坐在不同桌子的主席,而围在他们身边的全是商人。
名义上,这是为祝贺袁世凯荣升,轮到袁世凯致祝酒词的时候,晁信义明白了,袁世凯奉旨练兵,可是朝廷拿不出钱。袁某人身上也只有这一百来斤肉,卖不了几个钱,这事可真是难办。言外之意,当然是向在座各位求助。但总督就是总督,显赫大官啊,怎么好伸手向商人要钱?这话自然说不出口。说不出口不要紧,事前已经做了周密安排,一定会有人首先站出来,主动表示捐助。只要有人开了头,其他人怎么办?只能顺竿子上楼。
晁信义心里很明白这种套路,但是,他不能让人推着走。他想,别人见袁世凯或许容易,他却不容易。他一定要趁此机会,给袁世凯留下一个好印象。袁世凯的话音刚落,他就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晁信义说:“袁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我十分感动,我斗胆向袁大人敬第一杯酒。”
他的举动,打乱了袁世凯的整个计划。袁世凯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盛总管没料到晁信义如此不懂事,一再向他使眼色,示意他坐下来,现在还轮不到他说话。
这一切均被晁信义看在眼里。看到也就是看到,他装着看不见。他说:“有几句话,我想对袁大人说。我叫晁信义,现在是京西胭脂铺的掌柜。就在一年多以前,八国联军攻进北京城,杀了我们晁家八十八口,放火烧了京西胭脂铺。我们晁家遭到灭门惨祸,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