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
在拉萨,李然一见到杜小彬就说:“我们结婚吧。”
终于轮到杜小彬呆住了,如果不是她听错了就是李然疯了。她是想过她会赢,没想过赢得这么容易——别的 不说,李然可是知道她的底细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她怀孕了——“李然,”杜小彬顿了顿故意说,“对不起,我又去医院作了次检查,我没有 怀孕。”李然眼里有什么东西快速一闪,又不见了:“我说的是咱俩结婚,跟你怀不怀孕没关系。小彬,我已经 决定了。”
这回,杜小彬笑了。
他们坐在杜小彬工作的出版社的仓库里,四周堆满了一捆捆的书,墙角拉的布帘,还是李然在临江县看见过 的柠檬黄格子布,布帘后面是杜小彬的床和杂物。李然是第一次来,没有椅子,他们都坐在书上。“走吧。”李 然站起身来。
“去哪儿?”
“结婚不是要买戒指吗?你还要给你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把你的结婚介绍信尽快开来。”李然彬彬有礼地拉 开门让杜小彬先走,“我们在拉萨结婚你没有意见吧?”
杜小彬缓过神来了,口气也自然了。
“买戒指急什么?我自己去打电话,你累了吧?就在这儿睡会儿,我把电热毯给你打开,不会冷的。”她说 着就去铺床,由始至终,杜小彬处变不惊,自有她的一套。
李然还真是累了,他一天一宿没睡了。
至少有一点他没看错,杜小彬不难侍候,她会是个体贴的妻子。
最便当的还是,他不需要向她承诺什么。
李然结婚的消息,是小宗通知李越的。
圣诞节的上午,李越正在中外合资的郊区温室花房采访,左右开弓忙得不可开交。“结婚?蒙蒙不是还没毕 业吗?李然跟谁结的婚?怀孕了?谁怀孕了?喂,听不清楚。”李越对着手机吼,“小宗,我现在没空,中午回 报社我给你打过去。”
中午,李越刚回报社,不等她坐稳,小宗的电话已经追了过来。
李越一听完,冲口而出是三个字:“不可能!”
小宗回答:“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还告诉你,我早算准了有这么一天。”“那个叫什么杜小彬的,她不 是你的情儿吗?”
“乱讲,她跟我有吗关系?谁告诉你的?”
“李然啊,一开始他说是他表妹,后来又说是你的情儿。”
“那都是瞎掰,实话告诉你,杜小彬是……”小宗刹住话闸,为了李然的面子他也不能去掀杜小彬的底牌, “算了,不说杜小彬了,现在的问题在周蒙那儿,怎么跟她说?”
“让李然去说,他做得出来就说得出口。”
小宗大摇其头,恨不得现在就从电话线里钻过去,好让李越看见他大失所望的表情。“李越李越,你让李然 怎么去跟周蒙说嘛,周蒙一哭他还说得下去吗?”“多新鲜哪,横竖把人家甩了,你们还落个心软。”
“你觉得李然就好受吗?他也不好受,去年他跟周蒙在机场那难舍难分的样儿你也不是没看见。”李越沉默 了,她不仅看见了而且记住了。可她记不清那个杜小彬的长相了,不漂亮是一定的。“李然就那么听话?杜小彬 一怀孕就跟她结婚?”李越想不通。
其实小宗也想不通,他不指望李然解释,李然给他的唯一解释是:“小宗,我决定了。”
——“反正,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即使他不跟杜小彬结婚,跟周蒙也不可能。”“我不明白。”
“唉,感情上的事儿谁能闹明白,不过作为男人,我能理解李然。”
“那当然,你们男人还不都是一丘之貉,喂不熟的白眼狼。”
“别损人啊,李然就算负责任的了,你说他要不结婚,杜小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