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学。在各种版本的传言中,魏海烽均扮演了一个“以权谋私公报私仇”的小人角色——他老婆曾经到处托人给儿子联系实验中学,因为没有上成,怀恨在心,同时他又因为老婆陶爱华在医院工作,为了老婆的利益,做了这么一个方案。据说人家人民医院因为这个方案,名正言顺地把陶爱华评选成优秀护士、三八红旗手、省级劳模,光奖金就是五位数,拿得风风光光名正言顺,看看人家魏海烽玩的这手!
这些闲话当着魏海烽的面,没人说,但魏海烽全听见了。总有一些人,他们没有别的本事,但他们比其他的人跟领导走得更近,因为他们善于做“耳目”。魏海烽没有故意发展耳目,但有的是人飞蛾扑火般自告奋勇毛遂自荐,就像夏天的蚊子厕所里的苍蝇,赶都赶不走。
魏海烽的儿子魏陶最终还是在十七中上学,但魏海烽并没有为此轻松起来。毕竟无风不起浪,魏陶虽然没有走,但已经是说什么的都有。魏海烽也不是怕人家说闲话的人,但他得防患于未然,一旦拆迁方案公布,被得罪的一方如果不甘心于失败,必然要咬。他自己新官上任,根子不深,也没什么靠山,如果需要替罪羊,他是最好的那只。魏海烽对自己有把握,他做的事说的话全在规矩之内,整个拆迁方案制定过程中,他没有收过任何一方一分钱的好处,甚至是坐一坐吃个饭的把柄都没有。可陶爱华就说不准了——比如说她评上劳模,拿了几万块奖金,喜滋滋的逮谁跟谁说,还到处请客吃饭,这不是缺根筋吗?你觉得你是应该得的,你工作了二十年,二十年无差错,全省全国全世界你这样的护士也数不出几个来,但别人不这么想,别人觉得这是因为你有一个能给医院带来福利的老公,这哪是给你的奖金?这是送给你老公的红包!
魏海烽越想越觉得应该劝陶爱华离开“是非之地”,就算是避避“嫌”,这个“嫌”也是应该避的。所以这天他吃过晚饭以后,主动踱到厨房,一边看陶爱华洗碗,一边和颜悦色地说:“爱华,你看我们是不是调动一下?”
“我说过了。不成。”陶爱华跟魏海烽快二十年的夫妻,能不知道魏海烽为什么这几天对自己这么上赶着?自打他头一次跟她商量这事,她就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这事儿没商量。
“省立二院也不错,离家也不算太远。”
“我去了,人家原来的护士长怎么办?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我们不做护士长,做护士,你看行不行?”
“护士得上夜班!你看我这个岁数,还能上夜班吗?”
“要不,我们改行,做一点行政工作……”
“从护校毕业到今天,我干了二十多年护士……”
“那又怎么样?”魏海烽最烦陶爱华甭管什么,都要“话说从头”的语言习惯。魏海烽这边刚一皱眉头,那边的一摞碗就已经重重地蹾在魏海烽面前。陶爱华怒火万丈横眉冷目:“魏海烽!你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工作也是工作!你的工作我不管我的工作你也别管!”
魏海烽赶紧缓和下口气:“爱华,要顾全大局!”
“什么是大局?只要是你的事情就是大局?你说出差就出差,一走就是半个月一个月,家里的事情全得我应付。好不容易回来了,连个好脸都没有,我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你一声令下,我就得换工作,凭什么啊?凭你是交通厅副厅长吗?那对不起,魏副厅长,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是,职务有高低工作没贵贱,你不可能要求别人为你无休无止地牺牲自己!”说完,一甩身走了。魏海烽气得立在原地大喘气。但毕竟,陶爱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魏海烽自己调匀呼吸,调整态度,跟到陶爱华身边,说:“爱华……”
陶爱华绷着一张脸。
魏海烽继续解释:“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等我忙完了这段,好好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