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连笑均匀的鼾声，沐垂阳像是忽然掌握了什么念头。咧嘴无声地笑了：

    两小时啊，足够干很多事情了。

    quot;三，二，一，开始。quot;

    学校电视台的导播室里，镜头刚刚切到小礼堂舞台上的横幅quot;第一届学生校长评选结果揭晓大会quot;。

    学校的大型活动通常在另一个大礼堂举行，容纳全校师生共同观礼。但这次大会却意外地选在只能容纳三百人的小礼堂举行。是这档事不够严重吗？恰恰相反，是太严重了。从选举前一周的形势看来，群情激昂全民皆兵，一点点形势变化都能让大家杀红了眼。所以学校决定低调行事，只有三百多人参加，其他人都在教室里通过电视看现场直播。最后，校委会索性只提供场地，把一切大小事都交给学生会打点。

    主持大会的也是学生会的一个小干部，天降大任的斯人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不免紧张，扮威严扮得自己都心虚，没说两句就用袖口擦擦汗，神经质地抽下嘴角，也不知道是在给谁赔笑。

    主持人这样不好意思是有原因的，这次大会真够不伦不类。学生会干部的家属朋友都纷纷走后门，把自己社团的节目报上去表演，街舞后面是京剧脸谱，还有人在台上表演摩托车特技--把前排的领导吓得脸都黑了，拂袖离去。

    幸亏来亲临现场的这几百个人都是学生里的精英，一个二个都像假人一样，面不改色耳清鼻腻，每个节目后不多不少地拍二十五秒掌，但被水晶灯烤久了，也不免焦躁，交头接耳：

    quot;我觉得还是刚才那个现代舞好看，那些姑娘光着大腿怪冷的吧。quot;

    quot;伤风败俗！要不是等着看沐垂阳的真人，我早就走人了。quot;

    quot;咦，按照流程，半个小时之前计票结果就应该出来了，现在应该是各派支持者大闹会场的时间了呀！quot;

    quot;不会出了什么差错吧？难道选票有问题？还是校长忽然清醒了，取消了学生校长的制度？或者最糟的是，殷悦人当了校长？quot;

    小声的讨论演变成了满会场嘈杂，还有女生想象到殷悦人当选的画面，轻声啜泣起来。

    主持人急得搔首弄耳，正当局面无法收拾之际，终于有一个穿着校服裙的女生拿着托盘笑盈盈地走向主席台，背景音乐是quot;受苦人盼望好光景quot;。主持人如释重负，兴奋得面孔放红光，声嘶力竭地错喊道：

    quot;现在开奖！quot;

    主持人把信封从红色托盘里取出，又取来剪刀，轻轻把信封剪开。所有人都向前倾了倾身子盯着他的动作。

    quot;我宣布：格兰高中第一届学生校长当选者是……连笑？quot;

    他扭过头问礼仪小姐：

    quot;连笑是谁啊？quot;

    礼仪小姐也摇摇头。于是他就对着广大观众耸耸肩，表示自己和这个结果无关，不负责任地径自走下主席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导播室，那里慌得人仰马翻，导播暴跳如雷，说：

    quot;连笑是他妈的谁？quot;

    有人说：quot;是选举前一个小时硬拗进来的候选人，这个人大家都没听说过，而且所有人都忙着做选举前最后的准备，都没有过多注意。再说那个候选人没有任何资料，只有个名字。老实说，我看到选票的一刹那，还以为quot;连笑quot;那两个字是个印刷错误。quot;

    导播急着拨电话：quot;赶紧把她的资料拿来。我们得赶紧做出她当选的画面，向大家介绍这个人……该死！我们只准备了沐垂阳当选的画面，哪想到会捅出乌龙？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