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979年,他强奸一个六岁的男孩,并弄瞎了男孩的双眼。他因此被送至朱鹿特山,这一次应该判终身监禁的。可是涉及到政治以及政府削减开支的问题,1984年他又一次“治愈”出院。布兰顿认为——我也这么想,这第二次治愈与其说和现代科学或心理学产生的奇迹有关,倒不如说和州里对精神健康预算的削减更有关系。无论如何,于伯特回去和他的继母及其法定丈夫一起生活了。州政府也忘了他。他参加了驾驶考试,得到了一个完全合法的执照——从某个角度看,我发现所有的事中,这个事实最令人惊讶。1984年末或1985年初的某个时候,他开始用这个执照在当地的公墓四处巡游了。
他是个忙人。冬季,他去地下室和陵墓。秋季和春季,他闯入缅因州各处季节性的营地与别墅,拿走任何他喜欢的东西——你知道,那是“我的东西”。显然,他非常喜爱带像框的照片。他们在他位于金斯顿路的家中阁楼上发现了四箱子带框的照片。布兰顿说他们仍在统计,总数也许超过七百个。
在于伯特除掉“爸爸妈妈”之前,他们在多大程度上参与了所发生的事情?这不可能说清,但他们一定参与了很多事。因为手伯特没作丝毫努力去掩盖他所做的事。至于邻居们,他们的格言似乎是,“他们付了账单,不与人交往,对我们无妨”。这就使这件事带上了令人可怕的完美,你说呢?这是通过反常心理期刊登出的新英格兰哥特派小说。
他们在地下室发现了另一个更大的柳条箱。布兰顿得到了警察们记录这个特别发现物的照片复印件。可是开始时,要不要给我看它们,他感到犹豫。嗯……那实际上有点大温和了。这是一个,也是惟一的场所,他屈服于所有的男人似乎都感到的诱惑——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充当扮演西部英雄的约翰·韦恩。“来吧,小妇人,往沙漠里看吧,等着直到我们经过所有那些死了的印第安人。我们过去了时我会告诉你的。”
“我愿意接受那一点,于伯特也许是和你一起在房子里。”他说,“如果我不稍稍考虑一下那个想法,我就成了个该死的将头插在沙里的驼鸟。一切事情都有相应的说法。可是回答我:为什么你要继续这事呢,杰西?知道这些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那个问题,露丝。但是我的确知道一件事:我做什么也不会使现有的事情变得更糟。于是我挤命坚持。布兰顿意识到,这个小妇人在亲眼看到死印第安人之前,是不会回到马车上去的了。于是,我看到了那些照片。我看的时问最长的一张照片上拐角处有个标记“州警察局展品217”。看着它就像看某个人不知怎样将你最可怕的噩梦摄制成的录像带。相片展示了一个方形的柳条箱,箱子是开着的,这样摄影师就能拍到里面的内容,那正是一堆堆的骨头,混杂着一批珠宝首饰:有些是无价值的,有些价值连城,一些是从消夏别墅偷来的,一些无疑是从小镇冷藏室里尸体冰冷的手上剥下来的。
那张照片如此惹眼,没有任何掩饰,警察拍的证据照片总是这样。我看着照片,又回到了湖边别墅——那件事毫不迟疑地即刻发生了。不是回忆,你理解吗?我在这里,戴着手铐,绝望无助,看着树影掠过他咧嘴笑的面孔,听着自己在告诉他,他吓坏我了。然后他弯腰去拿箱子,那双炽热的眼睛根本不离开我的脸。我看到他——我看到它——用他那扭曲走形的手伸进箱子,我看到那只手开始搅动骨头和珠宝,我听到它们发出的声音,像是肮脏的响板发出的声音。
你知道是什么最常萦绕我心头吗?我想是我的父亲,那是我的爸爸,死而复生,要来做他以前想做的事。“干吧,”我告诉他,“于吧,不过答应我,事后你得为我开锁,放开我。你只要答应我这件事就行。”
我想,如果我当时知道他到底是谁我也会同样那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