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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如此,这里就只有门撞在膨胀的门框上发出的声音,那扇门就像是烂牙床上松动的破牙齿。她觉得要是长时间倾听那种声音她便会发狂的。
现在,杰罗德除开眼镜,身上一丝不挂。他跪在床上,开始朝她爬过来,他的眼睛里依然闪着光。她想,正是这种光,使得她在起初的好奇心早已满足后仍然做着这个游戏。杰罗德凝视她时这种炽热的眼光她已多年不见了。她并不难看——她设法不增加体重,仍然保持着苗条的身材,然而杰罗德对她的兴趣还是减弱了。她认为酒精要负部分责任——现在,他比他们结婚时喝得厉害得多,但是她知道喝酒并不是事情的全部。那句老古话怎么说来着?亲不敬,熟生蔑。这句话对恋爱中的男女们并不真实,至少根据那些浪漫诗人之作是这样的。她是在《英国文学101》中读到他们的作品的。但是,上了大学后的这些年来,她已经发现了生活中的某些事实,而这些事实约翰·济慈和帕西·雪莱从未写过。当然暧,他们俩都在比她和杰罗德现在年轻得多时便死去了。
此时此地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也许,有关系的是,她不再真的想做这个游戏,却仍然做着,这是因为她喜欢杰罗德眼神里的那种热辣辣的闪光。那使她感到自己仍然年轻漂亮、富有舵力。可是……
可是如果你真的以为,当他眼里闪着这种光时,是在看着你,宝贝儿,那你就受蒙蔽了,或者说,你蒙蔽了自己。现在,也许你得做出决定——真真切切的决定——你是否打算继续忍受这种耻辱。因为,难道那不正是你的感受吗?耻辱?
她叹了口气。是的,确实如此。
“杰罗德,我确实是当真的。”现在她说话声大了一点,他眼里的亮光第一次有点闪烁不定了。好的,他似乎毕竟还能听到她的话,也许,情况仍然不错。不是很棒,已经有很长时间情况不能算是很棒,只能说不错。接着,那亮光又出现了,转瞬间又是那傻乎乎的咧嘴笑。
“我来教教你,高傲的美人儿。”他说。他竟然那样说话,他是以一出蹩脚的维多利亚情节剧中,那个房东的发音方式说出“美人儿”一词的。
那就让他干吧,就会完事的。
这个声音她熟悉得多,一她打算遵从它的建议了。她不知道现代女权主义运动领袖格洛里亚·斯坦宁是否赞同,她也在不乎。这个建议很有吸引力,完全切合实际。让他干,就会完事的。论证完毕。然后,他的手——软乎乎的手,手指短短的,手上的肉和他的阴茎头一样是粉红色的——这只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乳房;她的体内有某种东西猛地一弹,就像拉得过紧的健。她使劲将胯部和脊背朝上一抬,甩掉了他的手。
“别干了,杰罗德,打开这些蠢笨的手铐吧,让我上来。大概去年三月,地上还有积雪时,这游戏就不再有趣了。我没有性欲,我觉着可笑。”
这一次,他听完了她的话。她看出来了这一点,因为他眼里的光突然熄灭了,就像是遇上了一阵强风的烛火。她想,他终于听明白的两个字眼是蠢笨和可笑。他曾是个戴着厚镜片眼镜的胖孩子,一个在十八岁之前没有约会过的男孩。十八岁那年过后,他厉行节食,开始努力抑制遍布全身的多余脂肪,以免为它们所累。待到大学二年级,杰罗德的生活如他描绘那样,“多多少少控制住了”(好像生活——不管怎么说,他的生活——是受命驯化的一匹横冲乱闯的野马)。然而,她知道,他的高中时期一直是个可怕的洋相展,遗赠给他的是对自己深深的瞧不起与对他人的不信任。他作为法人律师的成功(以及和她的婚姻,她相信这也起了部分作用,也许是关键作用),大大恢复了他的自信与自尊,但是她推测某些噩梦从来就没有完全中止。在他的脑海深处,那些恃强凌弱者们仍然在自修室里向杰罗德问这问那,依然笑话他无能;上体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