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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半月以后,我如期完成剧本,起名叫《小童的天空》,小童是那个爱上女老师的中学生。剧本交给陈天的时候,他很高兴,说很少有编剧提前完稿。除了这个,他没提什么意见,说等香港人看了再说。

    写作是一件内耗的工作,让人身心疲惫,而放松身心的办法有人是喝酒作乐,而我是散步做爱。我每天散步,在散步不起作用的时候就做爱。我认为身体放松的时候大脑才能很好地运转,当然,有个限制——做爱的时候只能用身体,不能用心,写剧本需要冷静。

    那阵子,我和一个叫亚东的男孩有过一段交往。

    亚东沉默寡言,有种处乱不惊的冷静,是我当时偏好的类型。这种人我一眼就能从人堆里拣出来。在一个酒吧不知为什么的莫名聚会里我们没说上两句话,但还是在离开前互相留了电话。两个星期以后我打电话给他,我们一起出去吃了饭,饭后去了一家台球厅,他手把手教了我两个小时的台球。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论长短,都会形成一种特定的方式,就像是计算机的默认值,一启动就是这个模式,大家都省事。我和亚东的默认值是——不谈论感情,不介入对方生活,由我打电话定约会,不一起过夜。

    这种默认值使我在决定不和男人来往的时候,没有把亚东算在其中。

    剧本快写完的时候有一次我打电话给亚东约他见面,他犹豫了一下,问我什么时候。

    傍晚时分,他如约来到我的小屋,迟到了四十分钟。他没解释,我也没问,我们像往常一样做爱。

    天完全黑下来以后,我打开台灯,知道自己又可以安静地写上一阵子,心满意足地靠在床边看他穿衣服。

    他背对我,忽然说:“刚才迟到了,下午我在做婚前检查。”

    “你说什么?”我的脑袋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被他这句话拉了回来。

    “我明天结婚。”

    就算我企图镇静如常,也还是愣了一下。

    他转过身看着我,表情依然平淡,但我看得出他对他的话产生的效果很满意。

    我知道我该说点什么:“你们看了那个他们说很恶心的成人毛片吗?下午?”

    “没看,要不然还得晚。正好有一拨人看完出来,我们就假装已经看过了,盖了个章。”

    “好运气。”我把衣服扣好,“那么,明天你是去登记?”

    “上午登记,晚上请客。”

    “那你有很多事要办吧,准备衣服,还得作头发?”我说着,发觉说的都是关于结婚最蠢的想法,只得作罢。“我不知道……反正肯定得干点什么。”

    他在床边坐下,吻我,深情的样子,久久不肯放开,让我惊讶。我想他是有意的,他要这样做,所以我其实用不着说什么,为耽误他而道歉就更可笑了。

    “打电话给我,什么也不会改变。”临走的时候他说。

    那天晚上,我只写了几行字就停了手,因为不对头。我一直在想亚东的事,想知道他到底出于何种理由要丢下他的新娘跑到我这儿来。为了给我留下一个深刻印象?不愿意拒绝我?他的婚姻是非他所愿的?我对他的私事一无所知,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不是出于爱,我们之间的一切与爱差着十万八千里呢。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是为了向他自己证明他是不可改变的,为自己的生活制造一点戏剧性;要不他就是天性冷漠,认为世界上没有任何神圣,值得倾注心血的东西。那就可怕了,我喜欢冷静的人,但极端讨厌冷漠的人。

    什么也不会改变,还是改变了,他不是我要的人,我要的是冷静面孔下燃烧的炽热灵魂。当然,是我太苛刻了,我并不了解他,他只是一个伙伴,应该说还是个不错的伙伴呢。算了吧,这个精挑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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