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到吧,寄草也有一个儿子了,和得茶差不多大,这下两个孩子可以作伴了。quot;
quot;想不到,想不到!quot;
quot;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因为嘉平和茶业沾了那么一点关系,这次随了庄晚芳先生一起到台湾接受日本人投降时交出的茶业行了,一时还回不了杭州呢……quot;
陈揖怀听了不由大为振奋,说:quot;再过几巳叶子也能到杭州了,真是喜讯频传啊。看样子,忘忧茶庄劫后余生,又可以开始振兴。你们抗家虽说曾经家破人亡,到底撑过来了……quot;
话还没说完整,就见湖上一阵大乱;有人尖叫:quot;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有人跳到水里去了——喂,喂,那边船上的女人,你怎么不叫人去救啊!你怎么不叫人去救啊!来人啊——quot;
所有岸上挖樱花树的人们都纷纷放下锄头,冲到湖畔。有几个性急的小伙子就要往水里跳。
再听湖上有人叫:quot;别下来,这是小崛一郎,是日本佬儿,到西湖来自寻死路的!quot;
偌大一个西湖,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杀事件震惊了。西湖和西湖边所有的人一样,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就只见湖中心一只孤零零的小舟,舟上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女人怀里一把孤零零的曼生壶,壶里一只怀表,还在孤零零地响——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整个下午杭盼都和小掘一郎在这条船上,他们一直没有说话。偶尔,当杭盼抬起头来时,她会与小掘一郎的目光相撞。小崛的目光很用力,他一直在紧紧地盯着杭盼,想着心事。直到刚才,小掘看着前方,突然说:quot;那是苏曼殊的墓。quot;
她抬起头来看看他,他的眼睛湿湿的,像是两蛇正在融化的冰块。
quot;感谢你接受了我的邀请。quot;他有些笨拙地说道。
quot;我父亲说,不用再怕你了。quot;
quot;嗅。你父亲……你父亲……quot;小观若有所思地朝堤岸上看,两人又复归于沉寂。quot;我要告诉你,我不能够再活下去了。quot;小掘冷静地对杭盼说。
杭盼抬起头看看他,把曼生壶往怀里揣了揣,才说:quot;我知道。quot;
quot;你知道?quot;小拥有些吃惊,quot;你知道什么?quot;
quot;上帝创造了人,上帝也创造了爱。可是你想毁灭爱。你毁灭不了。你连你自己心里的爱也毁灭不了——quot;
quot;所以我只好与爱同归于尽了。quot;小掘仿佛谈论别人的生死一般,淡漠地笑了一笑。他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套着那件他喜欢穿的中国长衫。
杭盼突然问:quot;这把壶是我家的,这只挂表是你的。你要我转交给谁?quot;
小掘皱了皱眉,仿佛不喜欢这个问题,只是挥挥手说:quot;你要是愿意就留下吧,也许有一天我女儿也会来杭州……quot;他摇摇头不愿意再说下去,却问道:quot;要不要我送你上岸?quot;
盼儿再一次看着他,她从来也没有发现他的面容会和另一个亲爱的人那么相像。她的胸口还贴着一张沾血的照片。一位少女,正在樱花树下微笑,那是赵先生的遗物。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就缓缓地摇摇头。
他看到她低垂下头,他听到她的哺哺祈祷:quot;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quot;
岸上,突如其来地响起了一个疯癫者的尖厉的声音:quot;不是樱花依旧,是桃花依旧,是桃花依旧啊——哈哈哈哈……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