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

    quot;经济不景，大家帮忙撑一撑，你是见过好世面的人，应当回馈社会。quot;

    quot;咄，我入行不过五年，那些中年作家才享够福，不少还移民当寓公去了。quot;

    quot;他们赚六元千字时吃的苦你不知道，小姐你一入行已经拿六元一个字。quot;

    quot;你哪只手给我那么多！quot;

    quot;各有各的难处。quot;

    quot;什么难，听说那时连不交稿的都可以成名，稿费年年上涨，抢来抢去，阿茂阿寿都是文坛香饽饽。quot;

    quot;奇怪，他们却说今日成名易。quot;

    诺芹答：quot;即使出了名也赚不到钱。quot;

    quot;也有好几十万一年了。quot;

    quot;那算什么。quot;

    伍思本叹道：quot;别动辄抬美国顶尖畅销大作家的名头出来，告诉你，我上个月才自纽约回来，书店大减价，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才平卖三元九毛九，岑小姐，比你的爱情故事廉宜得多。quot;

    诺芹忍不住笑，quot;跟你谈话真有意思。quot;

    quot;那就多讲几句吧：我也不过是打工仔，听差办事，得向老板交待，姑奶奶您到底是写呢，还是不写？quot;

    quot;报酬如何？quot;

    伍思本大吃一惊，quot;什么，问我拿稿费，小姐，你还做梦呢，上头叫我减你稿费，我出不了手，才叫你送一个信箱，环境如此惨淡，你不是装糊涂吧。quot;

    岑诺芹呆住。

    原来情况已经坏到这种地步。

    quot;话已说明白，明早有空来一次商议细节，大家同心合力捱过此劫，将来股票升到二万点时，随你敲竹杠，你说怎么样？quot;

    quot;文艺怎会同股票挂钩。quot;

    quot;天地万物都与股市挂钩，明白没有。quot;

    quot;多谢指教。quot;

    挂上电话，诺芹觉得头昏脑涨，她像都会中所有年轻人一样，是被宠坏的一代，穿意大利时装，吃日本菜，喝法国酒，聘菲律宾家务助理，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打击，因为没有刻骨铭心的对象，连失恋都未曾试过，可是，今日她也不禁跌坐在沙发里。

    打仗了。

    这叫做经济战，都会彷佛节节败退。

    扭开电视，看到俄国人民涌往银行挤提，面包店空空如也，都叫诺芹发凯。

    她去查自己的糊涂账。

    上个月到书展去坐着签名，一连五日，天天新装，连上理发店等一共花去数万元，效果虽好，血本无归，写作人到什么地方去找服装津贴，报税都不能上呈。

    这种开销若不省一省，一辈子不用想有节蓄。

    又前几日逛峰罗街，某古玩店里放着三块叶状浅褐绿色古玉，又忍不住掏腰包，叫人用蛋青色丝线串了当项铼，爱不释手。

    这样多嗜好，什么时候才能退休？

    厨房里堆着香槟酒，记者来访问：quot;岑小姐，香槟最好伴什么主莱？quot;诺芹记得她假装大吃一惊，quot;什么，香槟不是津饮的吗？quot;

    竞争激烈，不得不加强演技，岑诺芹已是老新人，夹在根基深厚的旧人与毫无顾忌的真正新新人之问，压力甚大。

    没想到现在还得与大气候打。

    她忍不住大嚷：quot;生不逢辰，时不我予！quot;用拳头擂着胸膛。

    也根本不想与亲友通话，人人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