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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春6-10
个问题。今天,又像往日一样无所挂虑,自由自在了。

    可能到底还是没长大,他们现在看待女孩子,就象小时候看待玩具,玩具在男孩子眼里没好赖,没有高级不高级,只有新鲜不新鲜。每件都觉得可爱,每件都有别的没有的好处,所以每件都想要。拿到手里,舞弄一阵,又觉得也不过如此。玩过一阵,或是放在一边,或是索性丢了。

    可有一天,忽然发现别人玩得津津有味,才觉得是去得可惜,后悔起来。

    羞羞摸摸想再要,就如同自己从来没有过一样,想得厉害。不过,这样很短。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真正的男孩子也不会为一个女孩子食不甘味,卧不安席。到了不得不吊死的时候(这是很少人的福分,自杀也需要一种勇气)也得找个结实漂亮的。这和老人挑自己的寿材没大的区别。

    又听见不远处的一个女生问前面的学伴:“又过了一节课,你高兴吗?”

    看来,唯一痛苦的就是讲台前面挨数学老师批评的几位。

    挨批评的原由很有意思:星期五吃包子,看邻桌没人,三位不够吃的大肚汉一人偷了一个,可巧被饭主任瞜见,便扭送至班主任处。

    所以数学老师着急上火,还是找不出该用什么说他们,于是:“你们,你们……”地不住。

    那三个,高的,虾米似地弯着腰,和蔼可亲地望着比他矮半头的先生,先生说个“你们”。他们就说个“是”。点一个头(你们是“什么呢,我奇怪了)。老踢球的,双手交插在体前,小心地护住裆部,就仿佛身后就是球门,他是一部分”人墙”要防住对手将要开过的任意球。还是第三个老实,脸一耷拉,象是前天就死了爹。

    可气的不是??,看到这幅情景,捞起本书当手鼓,背着老师,当着他们的面挤眉弄眼,跳起新疆舞。

    三个人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古怪,仿佛憋了一泡尿。

    我要是老师的话……

    我曾一度很想当老师,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有几十个规规矩矩地听你神侃。他们要是胆敢不听,我就教育他们。

    ……我就对他们三个说:“你瞧瞧你们这么大了,偷点什么不好?不好,这体面?壮观点,偷偷银行。雅点偷偷书。最不成事,也可以偷偷人,偷偷香,总比偷包子还让人抓住强。……”

    或许也因为春天,李老先生身上净出新鲜事,老伴给他新做了件中山装,李老先生平生第一次把想随身带的零七碎八都带上,四个兜象填满了吃食的嘴巴,鼓鼓的。李老先生高兴得不行,于是忘带了假牙,说话漏风,音发不清楚,我们就有了节自习。

    我乐得在缩进我的角落,让世界缓缓地顺着眼波引的路,缓缓流过身体,冲过心床,缓缓地踏响翁合的心瓣。

    窗外的花还没有开,一簇饱透的花蕾挤在一起,小脸憋胀得圆圆的。

    还是看屋子里不比花逊色的脸吧。

    东方人和西方人的美,我总觉着分属两个类型,象一个英国人坦白的:“我觉得任何一个有血色的英国姑娘都比维纳斯美。”——欣赏西方人的美,需要的是本能,是下意识的动。而东方人的美,很少让目瞪口呆,身飞天外,这种美感是一种适感,然人觉得舒服,觉得愉快,仿佛一小杯恰到好处的碧螺春,没有淡到无味,没有酽到苦口,只是清清纯纯,轻柔美好。仿佛一薄片上好的金华火腿,瘦处火红欲然??,肥处温润透明,含在嘴里,熏制它的桂花香,曲酒香,一味一味在喉舌间缭绕开去,仿佛深山古钟,余味无穷。欣赏这种美需要的是所谓的修养,玄妙点说是种欲之上的东西,是静。所以书上有时候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看着一张张起伏不大的脸,我忽然灵机一动,把它们想象成朱文的印面:

    鼻直口方,眼圆耳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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