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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冬6-10
候,就换换口味,弄弄翻译。一来可以不让文笔生疏,二来可以看看别人如何处理文字,启迪一下自己的思路。既然眼前没有好理的,我也就索性找出纸来,给越色写那耽搁了许久的回信:

    你好你的来信,我大概只能用“惊喜”来形容。就好象,早晨一推门,发现一夜间,天地被雪花裹成了素白。或是拉开窗幛,窗外探过来腊梅、迎春之类爆红炸绿了一支一束。

    你开头就说:“不用问……”其实,这正是该问的。一别一年,这一年,滚滚爬爬,摔摔打打,不说“曾经沧海”,也差不了太多。我就象佛经故事里的那个人,一根藤条吊在悬崖上。上面是老虎,下面是狼,两只山鼠,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那根藤条,它眼看就要断了。这时候,他看见崖壁上有一颗红得象生命一般的草莓,已经熟透了。于是伸手摘进嘴里,真美呀。

    有时候,关切是问。有时候,关切是不问。人仿佛是生长在时间里的一种树木。两个人如果共同度过了太多的岁月,就象两棵生长在一块土地里的树,根缠在一起,枝交在一起,记忆已经让他们注定不能分离了。虽天各一方,吴楚异乡,但蒙趾离(梦神)相助,我们都能频入彼此的梦乡。淤在心底的岁月,就象沉入潭底的石子,表面了无痕迹,如后已经忘记。可午夜梦回,星空独坐时,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清晰,一如往夕。

    昨天做梦,梦见了我们那次看电影。夜场散了已经十一点多了,咱们十几个人还觉着意犹未尽。骑着车子去夜游,天安门,国务院,中南海,北海,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觉着很发泄,很爽快,很自在。仿佛我们能这样骑下去,骑成永远。

    骑到故宫后门,他们都骑到前面去了。不,我惊喜地发现还有你,在一旁陪我,慢慢地蹬着。右边是故宫的围墙,当时,很好的月光,角楼的侧影有一种魔幻般的凄迷,还有你很生动的脸。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知道了什么叫“神秘”。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就这样默读这股神奇的静谧。很美好。

    有些感情是我们所不能表达的。陈子昂登上幽州台,能做的也只是流涕。我们有深意的时候,能做的也只是对那个人说:“看着我的眼睛。”

    送你首诗,见笑:

    仿佛

    仿佛有一种言语

    说出来便失去了它的底蕴

    仿佛摇落的山音

    掌上的流云

    仿佛有一种空白

    河水流过彼岸没有记忆

    仿佛投进水里的石头

    落进心底的字句

    仿佛有一种存在

    只有独自才能彼此感觉

    仿佛淌过鬓边的岁月

    皴在窗棂的微雪

    提前祝新年快乐。

    秋水上

    10

    第二天中午,我发了给越色的信,正准备回宿舍睡觉,根2告诉我,语文老师找我。

    我知道,准是为了那本被没收的。

    象我们这样的人被老师请到办公室,就如同做楚囚的共产党员被狱卒提走,一定是去上大刑。除非他是叛徒,去打小报告。

    语文老师新刮了脸,满面春光,很神气。抽着人参烟,眼底下,耀然是那本第一册,一页一页翻着,根据书页黑白的比例,大概是快看完了。

    我正想夸他滋润,他先开口了:

    “这书是你买的?”

    我说当然。想他一定看见了书扉页上我的藏书印——“秋氏藏书之印”,印文字体是帝王专用的九叠大篆,显着威风。

    “这书看一遍还不够,值得一留吗?”

    “武侠小说里唯一能看第二遍的就是这位金庸。古龙和东方白都不行。更主要的是因为它的装祯。宝文堂出的金庸作品集,纯用书内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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