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贞默默垂着头重返屋内。

    女警问：quot;他俩是爱人？quot;

    quot;是。quot;她耸然动容，quot;她仍然爱他？quot;quot;是。quot;女警嘘，quot;要多爱一个人，才能牺牲到这种地步。quot;

    世贞轻轻答：quot;是。quot;通知童太太才是最难过的一关。

    世贞说：quot;最好面对面讲，我们且回去再说。quot;

    quot;我需料理后事，一时怎么走得开。quot;quot;那么由我回去担此苦差。quot;

    quot;不可以，在这种时刻我最需要你。quot;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在这一天之内两个人都瘦了一圈，红丝眼，黑眼圈。苦不堪言，世贞也不想走。

    quot;叫赵丽莱律师通知她好了。quot;

    quot;不大好吧。quot;童保俊忽然冷笑说：quot;我不与她脱离母子关系已经够好。quot;世贞是老好伙计，立刻召来人手帮忙，一边与赵律师通话。

    赵律师是个十分谨慎的人，需要许多实料，世贞亲自电传资料。

    转过头来，看见童保俊在长沙发睡着了，平时英伟的他现在看上去像一块旧毛巾，衣服团得稀皱，一脸胡髭，双臂紧紧抱在胸前。

    这个可怜的人。

    世贞想过去安慰他几句，可是脚一软，自己也倒下来。

    她在地毯上转了一个身，觉得这也就是全世界安息的最好地方，毫无遗憾，她吁出一口气，睡着了。

    梦中看到童年的自己坐在一个黑角落哭泣，母亲去世，她的命运是如此可悲，从此不能做一个完全的人。成年熟睡的她泪流满面。

    这时童保俊反而醒来，推醒世贞，quot;别哭，别哭。quot;世贞醒来，拥抱童保俊，哀哀呜咽。

    童保俊苦笑，quot;世贞，看看我们，蓬头垢脸，真像叫化子。quot;什么俊男美女都经不起现实折磨。

    quot;要起来办事了。quot;二人淋完浴，童保俊请酒店的理发师上来服务。

    理发师问世贞：quot;小姐你打算修一修发脚？quot;世贞指一指童保俊的陆军装，quot;同他一样。quot;理发师大吃一篇，只得同她剪一个相似的款式。

    看着头发纷纷落下，世贞感觉非常爽快，童保俊在旁并没有阻止她。

    在这个时候，谁还有时间弄头发。

    他俩不约而同换上白衬衫卡其裤。童保俊间：quot;要运回去吗？quot;

    quot;他们那么远来到这，想必是真心喜欢，就永远留在这好了。quot;

    quot;说得对，就这么办。quot;quot;有无遗书？quot;quot;没有。quot;

    quot;很明显已经不再留恋世上任何人任何事。quot;

    quot;你做得到吗？quot;世贞答：quot;不，像我这种俗人，再辛苦也想活至耋，恋恋红尘，而且别替我担心，我会照顾自己。quot;童保俊抚摸她的脸颊，quot;你失足，但是你不会跌倒。quot;世贞补上一句：quot;跌倒了也立时三刻爬起。quot;童保俊默默凝视她的素脸不语。

    短发没有化妆且瘦了许多的她看上去像个小男孩，楚楚可怜，份外动人。

    可是他也知道，她不再属于他。

    他说：quot;将来，谁同你在一起，我都会妒忌。quot;世贞答：quot;我也是。quot;

    quot;你也是什么？quot;quot;我会同你的女友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