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

    彭总带着深思的神情，听完陈兴允的报告。又盯着地图，专注地思索着。

    陈兴允看看表，就立刻觉得心焦的像油煎：已经两点钟了，如果打，赶五点钟部队就要进入战斗，但是还要调动部队，部署……他仿佛觉得，左腕上的手表，quot;宗！宗！宗！quot;的声音特别响，而且是，每响一下，都像谁用拳头击着他的心脏。他真想把时间抓住让它暂时停留一下。但是彭总严肃、慎重、冷静的神情，仿佛向他表明：现在，冲锋陷阵容易，忍耐却更艰难，但是必须忍耐，不要着急。

    陈兴允望着彭总脸孔的侧面，但觉得彭总比四五个月以前苍老了。彭总鬓角的黑头发中，像是有一些白发，眼角的皱纹也增多了。

    彭总是严肃、冷静、耿直而刚正的。第一次站在这位伟大军事家面前的人，都有一些敬畏的感觉。但是，他一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又那样平静、坦率和亲切。他说：quot;钟松率领三十六师师部和两个营走河北？这倒是一个新情况。quot;思索了一下，微微摇头，说：quot;不可能吧！quot;说罢，他又沉入深刻的思索之中了。

    彭总思索了一阵儿，说：quot;不过，也有可能。钟松这家伙很骄傲，他不服刘戡的指挥。quot;他望着陈兴允又补充了一句：

    quot;钟松和他的顶头上司刘戡闹独立性啊！quot;他爽朗地笑了。彭总叫来司令部的一位科长，问：quot;还收到敌人的什么消息？quot;

    quot;电台上再没有收到什么，我们继续在收听。quot;这位科长说罢话，就退出去了。

    陈兴允觉得，彭总周围的人都是准确而从容不迫地工作着。因此，他产生了这样一种印象：这围绕着彭总的首脑机关，是有力的，宁静的，兢兢业业的，工作效率很高的。

    quot;假设有这样的情况吧！quot;彭总把蜡烛放在一旁，望着地图，扳着指头计算什么，过了半分钟的样子，说：quot;从河北推进的敌人至少有一千几百人，我们一打，敌人向河边一靠，河南岸的敌人一定支援。这样，我们即使歼灭了敌人，捉上七八百俘虏，我们也要伤亡二三百。另外一个可能是：我们一打，敌人往后一缩，我们什么也捞不到，反而对我们是一个暴露。quot;他侧转着身子，看着陈兴允，说：quot;我们暴露了以后，南边敌人主力七个多旅向北一靠。敌人挤在一块不动，我们想啃也啃不动，目前又缺粮食吃。更重要的是全国战争形势向我们提出了重大的要求。……这样看来，我们即使有打的可能，这一仗还是不打好。quot;

    quot;嗬！这一仗不打？quot;陈兴允想着，感到震惊。

    彭总亲切地注视了陈兴允好一阵，问：quot;你说这一仗打不打？quot;

    陈兴允有些发窘。他不安地说：quot;总部怎么决定，我们就怎样执行。不过战士们早就等着打了，他们恨不得把敌人一口吞下！quot;

    quot;一口吞下？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噢！quot;彭总微微摇头说，quot;我说吗？不--打，不打。quot;他说头一个quot;不打quot;是拉长声音的，缓缓的，商量的；说第二个quot;不打quot;是肯定的，坚毅的，大山一样不能摇动的。

    彭总把蜡烛放在桌子上，背着手来回慢慢地走了几步，说：quot;也许你们还会这样想：敌人到了眼前为什么不打？quot;他走近地图，用手指在无定河跟黄河当间，画了一个圆圈。说：

    quot;党中央要我们部队集结在这一坨，就是要摆出决心过黄河的样子给敌人看。我们要迎合敌人的心理，加强敌人的幻想，培养敌人的骄傲，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