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抑制着自己涌动的感情，强忍住眼泪，说：quot;同志们，党中央安全地撤离延安。同志们放心，旅首长传达说：毛主席还继续在陕北指挥全国人民解放战争，并亲自指挥我们；毛主席和我们在一起……quot;二班长马全有猛地站起来，喊：quot;报告！教导员，我说一句话。我……我们共产党员，革命军人，没日没夜从山西赶来，赶来……赶来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保……保卫延安……如今……我们算什么共产党员呢？算什么革命战士？quot;

    一个战士喊：quot;教导员！为了我们毛主席……下命令呀！

    去拚，去跟敌人拚呀！quot;

    战士们雷一样的声音爆炸开来：

    quot;拚呀！拚呀！quot;

    quot;我们豁出来咯！拚呀！quot;

    quot;拚……拚……拚……quot;quot;为党中央……我们……去收复延安……去……去……quot;quot;为毛主席……quot;quot;去呀！……去呀……quot;quot;党中央……毛主席……毛主席……延安……quot;quot;我……我就是战斗到死……我也要……要让我们党中央回到延安。我，我要是在战斗中牺牲了，你们收复了延安，替我写一封信给毛主席，就说一个共产党员牺牲了……他呀，他没有保卫住延安……永远难过……quot;这是轻机枪射手李江国的喊声。哭声变成喊声，喊声变成一片宣誓声。大风越刮越大，宣誓声也越来越高。

    张培说：quot;同志们，不要难过，不要流泪，听我说。同志们！我们爱党中央和毛主席，我们就应该……quot;战士们一哇声地喊：quot;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quot;喊声像滚雷一样响。山头上、沟渠中滚转的大风，把这吼声带到远方去了。

    张培说：quot;同志们！没有必要，我们是不死守一城一地的……只要我们把敌人的有生力量消灭了，延安能收回来，西安也会解放。美国走狗蒋介石匪徒侵占延安，这不是他们的胜利，而是他们更快地走向死亡……同志们！不要伤心，不要落泪，而要磨快刺刀，磨快刺刀……quot;他的话音没落点，二班长马全有举起枪，说：quot;教导员！

    我们发誓，……我们发誓：我们战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收复延安！quot;

    战士们纷纷举起枪，呼喊着……

    开会中，一班长王老虎，背靠土坎抱着枪，不声不吭。散会了，他还是一动也不动地蹲在那里。马全有拉了他一把，说：

    quot;老虎！走吧。quot;王老虎慢腾腾地站起来，还是半个字不吐。马全有还想问老虎几句话，但是他知道，王老虎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因为，王老虎是最能把仇恨深深地埋在心底里的人。五

    第二天晚间，团参谋长卫毅和一营教导员张培，在各连队巡转。他们从二连驻的一排窑洞走出来，下了山坡，顺山沟的小溪流朝前走去。

    乍地，一个人从身后赶上来，喊：quot;报告！quot;

    张培回头看，天黑得分不清眉眼。但是，张培从那敦实的身影上，认出了这人是第一连老炊事员孙全厚。

    张培问：quot;老孙，你有什么事？quot;

    quot;教导员，quot;老孙咽了一口唾沫。quot;教导员，你说，我只能拿菜刀？我嘛，能当战斗员。指导员跟同志们都说我年纪大了，五十七岁就算……教导员……我……我好赖也是个党员……我就是八十岁……目下，大伙都下决心保卫党中央和毛主席，我要到班里去。只要我亲手杀死几个敌人，就不枉党和毛主席教育了我一场，我死也甘心！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