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林和娄红进了派出所之后，立刻被分别带开。娄红被带进的一间屋子，里面有几张办公桌，两个警察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弄着一大堆表格。胖子让娄红坐到一张靠墙的长椅上，然后便出去了。这时，娄红发现她对面的地板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只手被铐在暖气管子上。

    屋里的两个警察陆续出去了。娄红看着对面的小伙子，她问：

    quot;你怎么了？quot;

    quot;他们说我偷东西。quot;小伙子说话声音很低，quot;你呐？串门儿？quot;

    quot;你别跟我说你们的行话，我听不懂。那你到底偷没偷啊？quot;娄红坦率地说。

    quot;你说呐？quot;小伙子反问娄红的时候，把她给逗乐了。

    quot;你怎么了？quot;小伙子问娄红。

    quot;他们还没告诉我我怎么了。quot;

    quot;那你做啥了？这你总该知道吧。quot;

    quot;我做的事没违反任何法律。quot;

    quot;偷人了？quot;小伙子说。

    quot;我看你岁数也不大，怎么总用一百多年前的词儿啊！quot;

    quot;对，偷人不犯法，quot;小伙子突然兴奋，不理娄红的茬儿，自顾自说下去，quot;你应该上道德法庭，可惜咱国家还没设。quot;

    quot;你是不是说什么都离不开偷字啊？quot;

    quot;离开行吗？你说人啥不偷？偷人，偷心，偷情，这些都比我偷的厉害，让人精神上痛苦。我偷的不过是几个臭钱，碰上高雅的失主，还感谢我呐。有一次，我偷了一个戴眼镜女的钱包，她发现后根本没找，她对卖化妆品的那老娘门儿说，丢就丢了，钱越少我离佛主越近。看看这风格，把我感动够呛。quot;

    quot;那你还偷。quot;

    quot;要都这样，我早就不偷了。人就是贱，你越不让他偷，他越偷。就像你似的，他要变成你丈夫了，你就不偷了，也不稀罕他了，天天跟他吵架，恨得你咬牙切齿的。quot;

    quot;没想到你还挺哲学。quot;娄红说。

    quot;啥叫哲学啊？quot;小伙子又一次反问。

    这时，刚才出去的一个警察又走了回来，他肯定听见了小伙子最后一句话，所以一进门来就狠狠地瞪了小伙子一眼，他立刻像霜打的叶子，蔫了下去。

    quot;让你去所长那屋。quot;警察对娄红说。

    quot;在哪儿啊？quot;娄红故意大咧咧地问。

    quot;门上有牌子。quot;

    娄红站起来，看看坐在地板上的小伙子，然后对他撇撇嘴，连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自己想通过撇嘴表达的意思。小伙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即使在她撇嘴之后，表情也没有变化，好像在对一堵墙反省自己的罪过。

    娄红推开所长办公室的门，只有所长一个人在那儿。他看了她几秒钟，才示意让她坐下，好像这之前他在考虑，娄红值不值得让他说一声请坐。

    quot;我朋友在哪儿？quot;娄红态度强硬。

    quot;丢不了。quot;所长说，quot;你好像常来这样的地方，一点不害怕。quot;

    quot;我又没做犯法的事，怕什么？quot;

    胖子进来，所长示意他坐在一边。

    quot;你跟那个男的认识多久了，在哪儿认识的？quot;所长问得例行公事。

    quot;我看这样得了，咱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