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立即为这位中年妇女检查腹部。患者说突然开始上腹部疼，越来越厉害。刘云检查之后怀疑是急性胆囊炎。她先让患者去做常规化验，可是躺在床上的女患者对同她一起来的男人说：

    quot;你先去交钱，手续都办好了，再来接我。quot;

    男人出去了，女病人对刘云说：quot;医生，让我再躺会行吧，都快疼死我了。这么躺着疼得差些。quot;

    quot;在别的病人来之前可以。quot;刘云边写病志边说。

    quot;哎，你怎么在这儿？quot;探头进来说话的是胸外科的李大夫。

    quot;临时的，宋大夫出国了。quot;刘云微笑着说。

    quot;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机构改革把心脏外科取消了呐。quot;

    刘云笑了，quot;你呀，没一句正经的，说你幽默吧，太牵强，说你胡说八道，又有点委屈你。quot;

    quot;整个一个问题人儿。quot;女患者在疼痛的间歇插了一句嘴。

    李大夫吃了一惊，走进来：quot;这是谁啊？这么敢下结论。quot;

    quot;患者。quot;刘云说。

    李大夫走近女患者，把手轻轻放到她的上腹部，突然用力一按，女患者quot;嗷quot;地一声坐起来。

    quot;哎哟，疼死我了。quot;

    quot;急性胆囊炎。quot;李大夫说完对刘云眨眨眼。

    quot;蒙对了。quot;

    quot;哎，你怎么搞的，脸色这么难看，跟你老公吵架，一宿没睡？quot;

    quot;没什么。quot;刘云情绪一下黯淡下去，甚至连开玩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quot;哎，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得给你讲一个让你终生难忘的故事。是真事儿，前不久我亲自经历的。quot;

    quot;好吧，再找时间。quot;

    李大夫走出去，刘云的思绪又飘回到昨天晚上。娄红那些刺人的话，让她无端地想起耿林对她的敷衍，在这样的关系中只有她是没人保护的。她再一次被愤怒控制住了，握笔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quot;大夫，这疼能过去不？quot;患者问，quot;要是老这么疼下去，找可不活了。quot;

    quot;不活了？quot;刘云高兴患者的说话把她从刚才的情绪中拉出来，quot;你以为死那么容易吗？quot;

    quot;看对谁说了，我可不怕死，我怕疼不怕死。quot;患者说，quot;死是一了百了，疼是没完没了。quot;

    刘云被这个穿着很土气的患者吸引了。她觉得她说出的话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打开她心里许多她自己也陌生的空间。

    quot;我这辈子什么都能受，就是不能受委屈，忍气吞声我不干。quot;女患者的疼痛稍稍平缓些，她开始大声说话，如像刘云事先告诉过她自己耳背。quot;人活一口气，男人们都这么说，女人也可以这么做的。我不怕事儿，就怕心里不舒坦。你厉害，你就赢，但我还是要跟你斗，大不了我不活了。quot;她好像叙说着自己刚刚获得的经验。

    quot;对错也不管了？quot;刘云说。

    quot;什么叫对错，没对错这回事儿。你心里舒坦，你就对了，反过来你就错了。就这么简单。quot;女患者说到这儿，跟她一起来的男人交款回来了。

    quot;你怎么能说话了？quot;他问。

    quot;哎哟，让你这么一问，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