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何。别看来自台湾，可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北京，张嘴就是一口的京片子。

    王起明喜欢上这儿来，一为吃点北京小吃解解口馋，二来过过说北京话的瘾。在美国，满耳朵洋文，能听见一两句纯正的北京话，可是耳福。

    quot;嗬！怎么着，王老板、王太太！今儿是是烧饼果子、甜豆浆，还是面茶、芸豆饼、糖耳朵？quot;

    何老板一口喀嘣脆北京音，直说得王起明神清气爽。

    quot;今儿个咱们得换换花样，quot;王起明说，quot;您给我来套褡裢火烧，来两套儿芝麻烧饼夹酱牛肉，再给我们来两碗小米粥，小酱萝卜切丝加点小磨香油。quot;

    他这么点着饭菜，不为了真点什么菜码，单为了说说北京话过瘾，这么大个纽约就是这个quot;独一处quot;能这么畅畅快快地显摆出咱们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quot;怎么今儿个大国庆日的，您这儿倒显得冷清啊？quot;

    王起明坐在餐桌旁，接着和休老板侃山。quot;您还瞧不出来码？照这么下去，早晚得关张。quot;何老板一副掏心窝子的样子，quot;跟您这么说吧，开这种店呀，我算是倒了血霉，错走了一步棋。老美不上这儿吃，说是nogood。 广东人，也不认咱们这北京的吃食儿。台湾人，是专找那发腥味儿的店吃。大陆来的北京人没有几个，可我这店光装璜就花了小二十万，弄的跟小天安门似的。可这儿人都跟远远的看着，他就很少有进来吃的，您说，我有什么辙呀，我，啊？ 嗨！quot;

    quot;您哪，得再等等，熬上一阵子，没准儿再过个一年半载，就能时来运转。兴许，那时候人们认了北京的吃食儿，您这生意它不就起来了吗？quot;

    您别安慰我了。我跟您可不一样，您是大老板，有钱能往里贴，我可不行。我那二十万，都是从牙缝里头攒出来的。

    现在，一个子儿也不剩了，全扔里头了。quot;

    王起明还想往下说，这时候，郭燕捅了一下他，意思是别再逗他了，他够伤心的的。

    何老板见话头打住了，就喊：quot;小李！快上菜，别让王老板等的工夫太长了！quot;

    一个个子不高，围着一条脏围裙的小伙子，从厨房里一溜小跑的出来，把两碗小米粥放到了桌上。

    王起明抬头一看：quot;哟，这不是小李吗，怎么，这十来年，就没离开餐馆？quot;他惊讶的不是见到了老朋友，而是小李这个生物硕士的命运。

    quot;谁有你那么的运气，一万个里头也挑不出一个，我不作餐馆作什么？quot;小李还是那副打扮，还是操着那浓重的浙江话。quot;怎么样，最近好吗？quot;说着王起明站了起来，同小李握手，郭燕也跟着站了起来。

    quot;好什么，还不是照样混日子。quot;小李说话时，显得很窘，流露出一般男人在成功者面前的自惭感。

    郭燕生怕小李不好意思，就客气的说：quot;一块坐下来吧，聊聊天，吃吃东西。quot;

    quot;小李，厨房里还有的是活儿哪，你在外面磨蹭什么！quot;

    厨房里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小李赶忙松开了手，说了声再见，就冲进了厨房，接着就传出了他那特别的浙江调儿：quot;你狂什么狂，叫什么叫，老子干餐馆里，你还没来美国哪。quot;

    下午，他们来到中央公园散步，不觉之中又提起了这件事。

    郭燕提醒王起明说：quot;你别自个儿有了钱，说话就大大咧咧，不管伤不伤别人的自尊心，这样容易伤人。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