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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排队。食堂离我们家有一段半个小时的山路,得翻过几道小山岗。食堂与煤矿的行政机关修建在一起,在山顶的一片平地上,是矿井上最大的一个大厅。平时,大人们也经常在里面开会。
远远的,我们还行走在小块的菜地之间的时候,粉蒸羊肉的香味就飘了过来。去食堂买粉蒸排骨的路上,还会碰见好些平常在一起玩的小孩,他们也都是由父母带着,手上也拎着一个大瓷碗。我们各自炫耀着各自的瓷碗,仿佛谁的瓷碗大,谁就是孩子中的头领。
去的时候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家的时候却是归心似箭。一到家,我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瓷碗,粉蒸排骨的香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爸爸妈妈都吃得很少,把最好的肉省给我吃。那是,我长得瘦弱多病,是爸爸妈妈的quot;重点保护对象quot;。
那美味的粉蒸羊肉永远地留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卖粉蒸肉的胖大师傅的笑脸也留在我的记忆里。大师傅很喜欢我,他每次都会quot;偏心quot;地给我的碗里多加两块排骨。他经常跟父亲开玩笑说,你们家孩子的脸蛋,就好像刚出笼的粉蒸肉。那时,尽管他多给了我两块肉,我在心里还是很恨他--因为他对我的这种可笑的形容,很快就在小伙伴中间传开了。
以后,我们全家都离开了矿区。我再也没有吃到过那样好吃的粉蒸排骨了。也不知道煤矿停产以后,胖师傅到哪里去了。我想,他要是自己去开一家餐馆,凭他那套手艺,餐馆的生意一定会十分火爆。
在矿区,另外的一大乐趣就是看露天电影。
露天电影在矿区的大坝子里放映。我们一家一般都会提前两三个小时就去占座位,父亲把我扛在头顶,母亲则拎着两把竹编的小椅子。一家三口,组成其乐融融的队伍,quot;浩浩荡荡quot;地出发了。
现在,当年看过的电影一部也记不清了,我却还记得天上闪闪的星星。是不是那时我看星星的时候反倒比看电影的时候要多呢?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最高兴的倒不在于电影的内容和故事,电影吸引了大人的注意力,我们就可以quot;为所欲为quot;了。
在正式电影还没有开始之前,放映员一般会加演一些小片断,大部分是已经很陈旧的领袖人物活动的新闻简报。如果放映的加演片断是自然风光,孩子们就会骑在父亲们的头上,寻找从后面射来的光束,然后做出各种各样的手势。这些手势在雪白的屏幕上变得巨大而灵活。于是,孩子们都发出欢快的笑声。酣畅淋漓的笑声在广大的场地里此起彼伏。
即使在正式的电影开始之后,我们也不会老老实实地从头看到尾。还不到一半的时候,孩子们就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玩起了捉迷藏。
这些调皮的孩子,有的跟我一样是矿区职工的孩子,也有的是附近农民家的孩子。大家不分彼此,玩得非常默契,片刻的功夫便如同一家人一样。quot;工农联盟quot;在成人的世界里只是口号,在小孩的世界里却真正实现了。
散场的时候,大人们往往大声喊着各自孩子的名字,孩子的应答从各个角落发出来。这一场景有些混乱,又有些温暖。
刚刚互相熟悉的孩子们,又恋恋不舍地分开,各自像小磁铁归向大磁铁一样,奔向各自的父母。
下次的游戏,只好等待下次的电影。
而孩子们纯真的友谊,多半是在大人们聚精会神地观看电影的时候产生并巩固的。我还记得一些有趣的绰号和灵活的脸庞,他们成为我童年生活永不褪色的背景。
宁萱,你有过类似的童年生活吗?那个偏僻而困苦的矿区,在父母们的回忆里,会有些苦涩的味道;而在我的回忆里,却充满着甜蜜和温情。
有一个平常很爱逗我玩的quot;眼镜叔叔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