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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文件在这里是神圣而值得尊敬的。不过他们也不懂我们为什么带着证件到处跑,经常听人问道:“是不是在英国都得这样呢?英国真是太奇怪,太无聊了。” 面对以上问题,我们只能无奈地耸一耸肩。在这里,我们对这个动作已经练得滚瓜烂熟了。
朦胧春意
寒冷的天气一直持续到一月底,之后,天气明显地转暖了。我们期待着春天,而我,更急着想听听专家怎么预测。于是,我决定去请教那位林中贤者。
马索习惯性地揪着他的小胡子,沉吟着,表示是有春天的迹象可循。像是怕我质疑他的论断,马索紧接着隆重推出了令我印象深刻的老鼠学说。根据马索的观察,老鼠能比精密的人造卫星更早察觉出春天的到来。这几天,他家屋顶下的老鼠便异常活跃,事实上,有一天 晚上还吵得他简直睡不着觉,朝天花板开了好几枪才让它们安静下来呢。
马索在展示了他博大的动物学知识之后,又向我显示了他对天文学的精深研究。他说,新月就要出现了,而每年这个时候,新月也常常会带来变化。根据这两个明显的预兆,他预测今年的春天会来得早,也来得暖。我听了急忙赶回家,看看院子里的杏树有没有开花的迹象,同时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清洗清洗游泳池了。
二月
我们的山谷在一月的寒冷中就已经变得沉寂落寞。眼下,冰雪覆盖更增添了一份额外的肃静,整个地区仿佛与世隔绝。阴郁美丽的卢贝隆山似乎为我们所独有,只是在雪地上有时可以发现偶然经过的松鼠和野兔的足印。除我们之外,再没有人类的痕迹。
冰封雪埋的日子
当地小报《普罗旺斯日报》的头版通常刊登的都是些诸如本地足球赛的成绩,地方小政客不着边际的言论,以及发生在素有“普罗旺斯的芝加哥”之称的卡维隆(Cavaillon)小镇上,号称惊心动魄的超市抢劫案等无足轻重的琐碎小事。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当地人开着他们的小雷诺轿车,因试图模仿一级方程式冠军车手阿兰·普罗斯特未遂而酿成的血案。
二月初的一天,所有寻常新闻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头版头条与体育、犯罪、政 治等一概无关。“普罗旺斯银装素裹!” 标题赫然醒目,字里行间潜藏着一分喜悦。而这种喜悦似乎多少都与下文中因为天气反常而造成的种种事故有关。这类故事包括:母婴深夜受困大雪包围中的汽车,居然神奇地安然无恙;老人险些冻僵,幸得具有助人为乐之精神的警觉邻居发现,方得脱险;直升机从凡杜山凌空抢救被困登山者;邮差克服重重险阻,忘我递送电费账单等动人事迹;另外还有白头老翁忆往昔冬日,峥嵘岁月愁的怀旧情怀。总之,关于这场大雪的文章几天几夜也写不完。读者完全可以想见写稿的记者是如何摩拳擦掌地在文章中铺撒惊叹号的情景。
节日般热闹的新闻旁边还附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尼斯蔚蓝的海岸边,人行道上棕桐树覆满雪花,像一列白羽织成的巨伞。另一张是在马赛街头,一个衣著臃肿的身影,用绳子努力牵动着一个带滑轮的暖气片在雪地中行走,活像拉着一条宁死不屈的狗在散步。报上见不到乡村雪景的照片,原因是乡间的道路全部被大雪封断,而最近的铲雪机具也在300公里以北的里昂才有。习惯了在灼热的柏油马路上驾车奔驰的普罗旺斯人,既便是勇猛无畏的摄影记者,也不敢冒冰上华尔兹的危险,而宁肯待在家中或隔壁的小酒馆里打发时日。不管怎么说,冰封雪埋的日子毕竟不会太久。这是气候偶尔的失常,就像老天爷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却使顶着风寒准备出门的人有了借口,在咖啡里多加一匙奶末,或是喝一杯浓烈的酒,壮壮胆气。
沉寂落寞的山谷
我们的山谷在一月的寒冷中就已经变得沉寂落寞。眼下,冰雪覆盖更增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