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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风中招翻得万众欢腾,满园子里流动着一股微带涩味的荷叶清香。又一阵风掠过去,一排荷盖哗啦啦互相倾轧着斜卧了下去,荷塘对面的石径上,现出了三五个男学生的头颅来。隔了不一会儿,刚刚那缕口琴的声音,又在荷塘的对岸,颤然升起,渐去渐远,随着风,杳然而逝。
(:从草木上脱落下来的皮或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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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妖 窟
上星期六晚,笔者误打误撞,竟闯入一个非常禁地。古人刘阮上天台,笔者却往妖窟一游,大开眼界。话说本市南京东路一二五巷,本是一个茶楼酒榭栉比鳞次的热闹地区,可是在这些烤肉店、咖啡厅、日本料理店的下面,却掩藏着一个叫“安乐乡”的秘密酒吧。如果读者从金天使隔壁一道窄门走下去,便会进入这个别有洞天的妖窟里。请别紧张,这儿没有三头六臂的吃人妖怪,有的倒是一群玉面朱唇巧笑倩盼的“人妖”。笔者无意间竟发现了本市的男色大本菅,一时眼花撩乱,心荡神摇,几疑置身世外“桃”源。“安乐乡”装潢豪华,气氛矞皇,加上歌声细细,笑语如痴,端的是一个红灯绿酒的温柔乡。据云来这里吃禁果(分桃)的人,上至富商巨贾、医生律师,下至店员伙计、士兵学生,九流三教,同“病”相怜。笔者旁敲侧击,打听出来,“安乐乡”的后台老板乃是影剧界某名流。难怪那晚星光熠熠,一位最近刚冒红的小生,竟也赫然在场。然而人妖异路,妖窟到底不可久留,笔者喝完啤酒一瓶,赶紧匆匆离去,返回人间,是写“游妖窟”记,与读者共飨奇遇。---本报记者樊仁
我到安乐乡去上班,一进酒吧便听见我们师傅杨教头与小玉、吴敏、老鼠几个人在里面议论纷纷,大家都似乎很激动。师傅看见我,气吁吁地将手里捏着的一份“春申晚报”塞给我看。晚报第三版的社会传真专栏,便登着樊仁报导的那篇“游妖窟”,标题还用的是特大号字。“春申晚报”据说是从前上海一个青帮小头目办的,专靠黑幕新闻发迹。前个月“春申晚报”把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明星罗俐俐未发迹以前在华都当舞女的秘闻挖了出来,添油添醋写得十分不堪,那个女明星气得服安眠药,差点送命,闹得满城风雨。
“儿子们!”师傅把我们召集在一起,手里挥动着那份“春申晚报”,对我们训话道:“这叫做‘祸从天降’!咱们流年不利,偏偏闯到这么一个煞星,把咱们的身份通通掀了出来。今后恐怕没有天平日子过了。这两个多月来,咱们师徒总算享了一场福,过了一段象人的生活。眼看着咱们安乐乡就要大发起来,这个月还没结帐,看样子起码比上个月加三成。这样下去,咱们师徒的生计是不愁没有着落。当初师傅想尽办法,把这个酒店开起来,一半也是为了你们这几个东西,起一个窝,免得你们流落街头。你们不能怨你们师傅,我为你们是尽了心了。这要怪你们这几个东西,生来便是奔波命,这种安安稳稳的日子,你们恐怕无福消受了,‘春申晚报’那一伙王八羔子最惹不得,你们都还记得罗俐俐那桩公案吧?害得人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呢。这下子一传出去,咱们可成了台北市头号新闻人物啦,比那罗俐俐更加稀奇了。盛公大概还没看到今天的‘春申晚报’呢,要不然恐怕早已急得脑冲血啦,还敢到安乐乡来替咱们撑腰么?这个叫樊仁的烂记者——你们上星期六可记得见过什么行迹可疑的人没有?”
我们面面相觑,半晌,小玉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叫道:
“我记起来了!那晚有个陌生人曾经向我东问西问,打听安乐乡的老板是谁。那个家伙鬼头鬼脑,又穿了一身的黑西装,一看就知道是个外人,可是都没想到是春申晚报的害人精!”
“哦,”师傅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叮属我们道:“这下张扬开来,回头还不知会招来一班什么看热闹的人。你们听着:今晚大家得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