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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也加了三成。丽月纽约吧里一个姊妹淘倒会,倒掉丽月两万块,丽月心疼得哭了又骂,骂了又哭,而且阿巴桑吵着加薪,并且威胁要离去帮“中国娃娃”的露露做厨娘,一连串破财的事,弄得丽月情绪极恶劣。加房租的时候,很不客气地对我说过:“你要嫌贵,就搬走好了。”当我把迁入傅老爷子家的消息告诉丽月时,她倒反而有点过意不去,叫阿巴桑做了几味我素日爱吃的小菜,把小玉也叫了来,替我饯别。她舀了一瓢酸菜炒鱿鱼,搁在我碟子里,说道:
“你要凭良心,阿青,你在这里,丽月姐没有亏待你,你现在有了好去处,莫要过河拆桥,出去尽说丽月姐的坏话!”
“怎么会呢?”我连忙笑着分辨道,“你不信问小玉,背后我总是说丽月姐是个大好人!”
“阿青说,丽月姐是我们的观音妈!”小玉笑嘻嘻响应道。
“我不信!”丽月噗哧一笑,“两个小玻璃,串通好了的。阿青这么急急忙忙搬出去,一定是心里怨我了。要不然,最近怎么老跟我过不去?”
“丽月姐把人家的命根子弄走了,怎么怪他怨你?”小玉抢着说道。
“什么命根子?”丽月诧异道。
“你把他那个小神经郎赶走了,他伤心得要命!”
“啊呀,”丽月喊了起来,“那个小神经,连屙屎屙尿都不会,撒得—屋子。而且又伤了我们小强尼,那种东西,能留的么?阿青有什么本事?养得活那样一个白痴仔?”
“你不要听小玉胡说,”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搬出去,完全是为了傅老爷子。他现在一个人,没有人照顾,身体又不太好。傅老爷子救过我们出牢,现在去陪陪他,也是很应该的么。”
丽月瞅着我,点头叹道:
“看不出你这么个玻璃货,还有点良心。”
我把搁在床底小玉那只破皮箱拖了出来,将小玉的东西统统抖出来堆在床上,自己那些衣服什物,胡乱往里一塞,箱子的锁坏了,关不上,我向阿巴桑要了一卷麻绳,将破皮箱捆绑起来。阿巴桑又替我找来了一个网袋,将我的面盆、漱回盂、两双旧鞋子,都网好,袋口打一个结,挂在我左手臂上。丽月怀里抱着小强尼,送我到门口,她用手举起小强尼一只白胖的膀子摇了两摇,教他道:
“Bye 一Bye 一叫舅舅 Bye一Bye一”
“Bye—Bye 一”小强尼突然咯咯地尖笑起来叫道,他那一双绿玻璃球似的眼睛眨巴眨巴,也在笑。
“Bye一Bye一”我也禁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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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把两件破行李先运到傅老爷子家,暂时搁在玄关,再赶去安乐乡去上班,师傅放了我两个钟头假,十点钟就让我先走。
傅老爷子一直在家里等候着,我回去后,他叫我把行李搬进房里。那间房紧靠着傅老爷子自己的卧室,六个榻榻米大,床铺桌椅都是齐全的,床上垫了草席,连被单枕头套也好象刚换过,房间打理得异常整洁,我从来没有住过这样舒适象样的一间卧房。自从离家以后,在锦州街那间小洞穴里蜗居了几个月,总觉得是一个临时凑合的地方,从来也没有住定下来,何况常常还不回去,在一些陌生人的家里过夜,到处流荡。
“这就是你的睡房了,”傅老爷子跟进来说道,“这间房别的没有什么,就是窗口朝西,下午有点西晒——我把一面竹帘子找了出来,明天你自己挂上吧。”
傅老爷子指了一指一卷倚在窗下的竹帘子,帘上的绿漆都已剥落,大概很旧了。他又驼着背吃力地弯下身去,从床下掣出一只盛蚊香的磁盘子,盘子里的铁皮架上放着一饼三星蚊香。
“园子里有水池,蚊子多,晚上睡觉,你把蚊香点起来,”傅老爷子吩咐我道,他在房间里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