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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我带你回家睡觉去好么?”
孩子瞅着卢胖子,半晌,突然咧开嘴笑嘻嘻地指着阿雄仔手里那串麻花糖,叫道:
“糖,糖。”
众人一怔,都哄笑了起来。
“原来是个傻的!”卢胖子也摇头笑叹道。
原始人阿雄仔却从纸袋里掏出了一串麻花糖来,递到孩子手上,说道:
“给你。”
孩子一把抢过去,三下两下,通通塞进了嘴里,两腮都塞得鼓了起来,他和原始人阿雄互相瞪着,在傻笑,两个人都嚼得咔嚓咔嚓。
“昨晚我是在公园路口碰见这个傻东西的,”老龟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猜,他站在街口干什么?原来他光着屁股在撒尿呢!”
众人又笑了起来。
“我把他带了回去,谁知道这个傻东西什么也不懂,一碰他,他就咯咯傻笑!”老龟头搔着他颈上那一饼饼的牛皮癣,无奈地叹道。
“儿子们!拉警报啦!”杨教头的扇子唰地一下张开了,网球场那边,两个巡夜的警察,远远地朝我们这边逼近过来。他们的皮靴,老早便在碎石径上喀轧喀轧地响了起来。于是我们便很熟练地,一个个悄悄溜下了台阶,四处散去。老鬼头扣住那个孩子的手腕,半拖半拉便往公园门口匆匆走去。
“我来把他带走。”
在公园门口,我截住了老龟头。我抽出了两张二十元,一张十元的钞票,塞进老龟头的手里。
25
我把孩子带回锦州街,丽月还没下班。我悄消溜进厨房,打开冰箱,偷了一瓶小强尼喝的味全鲜奶,跟一只又红又大的芒果—一这是丽月的禁果,因为价钱贵,我和小玉平常是不许碰的。回返房中,我看见那个孩子竟爬上了我的床,盘坐在那里,一双光脚板,全是污泥,他那颗剃得青亮的头颅,在灯下反着光。他一瞥见我手上那瓶鲜奶便雀跃起来,伸手就要抓。
“你叫什么名字?”我把那瓶鲜奶举得高高的。
“小弟。”孩子答道。
“傻东西,”我笑道,“你的名字呢?你总有个名字吧?”
孩子怔怔地望着我,嘴巴张成一个O形。他有一双大而黑的眼睛,定定地瞪着人,眨也不眨一下。
“小——弟——-”半晌,孩子又喃喃地重复道,“他们都叫我小——弟——”
“好吧,”我笑道,“我也叫你小弟好了。你叫我阿青,懂么?阿——青——”
“阿——青——”他拖长声音学我道。
我把那瓶鲜奶的盖子打开,递给他,他捧起瓶子便灌,咕嘟咕嘟,如获甘露一般,一口气喝掉了半瓶。奶汁沿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滴在他那白粗布汗衫上。他一连几口把鲜奶喝光了,才咂咂嘴,惬意地吁了一口气,双手却一直紧紧握住空奶瓶,不肯放。我坐在地板上,把那只芒果剥开一半,咬了两口,芒果肉厚多汁,又甜,还有苹果香,正吃得起劲,抬头却发觉小弟坐在床上,一直觑着我,嘴巴半张,眼睛跟着我手中的芒果在移动。
“好吃鬼!”我禁不住笑了起来。“刚喝完牛奶,怎么还是这副馋相!”
小弟咽了一下口水,大眼睛眨了两眨。
“你想吃,就下来,芒果汁滴到床上洗不掉的。”我向他招手道。
小弟踌躇了片刻,终于把空瓶子丢下,一骨碌爬了起来,跳到地板上,爬到我身边。
“你的家呢,小弟,你住在哪里?”我一面替他剥开剩下的半只芒果,问他道。
“万——华——”小弟想了一下,应道。
“什么街,几号,知道么?”
“万——华——’
“万华什么街,小弟?”
“嗐——”他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