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声音不记得(1-3)
情绪,就是拥挤。远处的灯光彻底化开投在瞳孔里,就是两团暗色。吉泽在咖啡的香气里看新堂,他站在柜台边翻着报纸,有时被织田挠起脚踝,就停下来轻轻踢它。
“马上就是全国竞赛的选拔赛了。”吉泽开口。
“嗯。”
“我一定会是第一名。”
“是么。”
语气里有笑意,让吉泽感觉恼火,她腾地站起来走向他:“我告诉你呀,你别以为自己永远是最——”打断了她的是一声怪异的惨叫,恐怖片似的骇人。吉泽猛地哆嗦——原来是踩到了织田的前肢。她条件反射般移开腿,却破坏了自身的平衡,端着咖啡杯就摔下去。
新堂反应很快,伸手去扶,却连自己也被殃及。垫着她的腰,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啊啊!”左手一阵刺痛,吉泽赶紧摊开掌心——长长的伤口与生命线平行,小血珠不断往外冒着。她无限懊恼扭头想对新堂抱怨,却发现他狠狠皱起眉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吉泽哑然——新堂的右手掌上扎满了咖啡杯碎片。
吉泽无意识地握了握左手。自己的疼痛的嘈杂。
以及他的嘈杂的疼痛。
一左一右。
[四]
雨声里是带着味道的。
吉泽觉得可以伸手握住它。
只是只能用右手了,左边那个缠着纱布。
东西是新堂从店里找来的。他的情况比吉泽的糟糕,血大滴大滴地延长了滑落的轨迹。两人各自包扎,吉泽本想帮忙他,新堂的动作反而快过自己。等他取出所有碎片绕上纱布后,吉泽还在这边对着一团粗一团细的成果犯愁。
“你啊。笨手笨脚。”新堂摇摇头走过来,握住吉泽的左手。
“……脑袋好就行了!”吉泽脸上一阵快过一阵的烧。
太近了。
他低下头,头发就几乎擦到自己的刘海,呼吸从上方均匀落下,小小一块的热,不偏不倚。而手掌摊在面前,微弱的电流四下窜行。
即便隔着胡乱的纱布,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新堂专注地把它们拆走后,真切的触觉就迅速复苏。他的掌心还是微微发冷,衬出她突兀的热度。左右手并用时,纱布或是皮肤依次蹭过吉泽的手背。清晰的痒,清晰的凉。吉泽的视线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抽丝,细微的异变。
呐,你把我摆在什么地方?
吉泽抬头注视着新堂。他察觉了,疑惑地回看过来。
什么地方?
吉泽动了动嘴唇,声音就在喉咙口悬着。看不见前头的出路,又回不去萌发的起点。进退维谷。
“呐,你……怎么会有那种能力的?”还是绕开了话题。
“不知道。生下来就有了。”他一边回答一边为整个绷带最后系上结。见大功告成,挺满意。
“你这事要是让坏人知道了可不得了呢。”这句是早就想说的。
新堂沉默了片刻,收拾了剩余的纱布走向过道:“有可能吧。”
“好象你都不太使用这种能力。”
“……嗯,我不允许自己滥用它。”
“还有别人知道么——”
“吉泽。”他打断,“快停电了,我们该走了。”
“哦。”
应该还有别人知道吧。
新堂把织田抱回它那安置在柜台后的住处,又去更衣室换下了制服,随后拿过雨伞回到吉泽面前,说要送她一程。吉泽想来没理由可拒绝。雨太大,没伞走不了。就点点头。
门帘卡啦啦地合在身后,新堂撑开伞,举过吉泽头顶。两人淌着满街的大水向前走。拐过一丁目,积水越发深,吉泽脚像泡在鞋里的菜,垮垮垮地出着怪声。难受死了。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