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冬天的火车
“……”
“如果你认定可以做到从此以后一直陪伴着她。无论她16岁、26岁、36岁,那我会和父亲一样不再说什么。你认为你可以么?”
“我……”
“好象记得你是长泉人吧?”威严的兄长突然变换出一种很简单地在思索的神情。
“嗯?……是,怎么?”
“一直没回去过么?”
“……嗯……”
“我建议你回去一次看看。再来考虑我的问题吧。”
那是上个星期发生的对话。过了几天后,久野问式舞:“想不想和我一起去长泉呢?”
回旅馆途中久野遇到一个亡魂。看他的剑客装扮,显然比自己游荡了更长时间。两人稍微聊了几句话。最后久野按捺不住地问了一声“你生前也是长泉的人么?”对方先一愣,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的家乡可远着呢,在南边。”
“哦……回去过么?”
“很早以前回去过一次,别提啦。逃一样逃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男人把手放在剑上按了按,“看见了我母亲……”
不需要再问下去了。
式舞回来的时候脸烫红得直逼青森特产的大苹果。连声喊着“真是舒服,不过好象有点头晕咧”。久野想问她“有没有因为身材的缘故被误会成男人”,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呀呀呀呀……这种时候就想快点成年哪。可以喝酒了……温泉离了酒,好象总是会打折扣啊。”女生揉着眼睛蹭过来,“久野以前泡的时候喝过吗?”
“有偷喝过。”能感觉到式舞周围的空气里泛滥的热度。
“吓!为什么我今天就被道德约束得这么辛苦!”
“你比没喝酒看起来还要胡说八道。”
“再过三年!”式舞握紧拳头,“等我成年了!再来这里泡温泉!喝酒!”
久野站起来:“行了。不早啦。”
三年后,羽山式舞十八岁。那久野夏树呢?
他在哪个时间的凹陷里?
久野想,没什么,自己并不怕那位总是很森严很森严跟四大金刚一样的兄长。所以对他说出“我可以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将来,不需要被强迫着去考虑太多。
“我可以的。”
第二天式舞跟着久野逛起街。原本想再去以前就读的高中看一看,走到半途却因为镇子的市政建设而找不到方向了。式舞自发找人问路,刚巧看见有个抱着婴儿的女子走出商店。两人稍微谈了一下,式舞很惊喜地笑起来,久野心里打了个问号,随后便看到式舞跟在那人身后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一边大声嚷嚷着给久野听:“没想到能遇见从那里毕业的人啊,真是太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当久野把视线转向那个微笑着的女子时,一瞬咬紧了下颌。
三个人绕了点路,走到还基本维持原样的高中校舍时,那位自称“山口凉子”的年轻母亲不由地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来。她很亲切地对式舞解说到“那里是我以前的教室哦”,“啊,那里就是会堂”,“女生们常常躲在这里逃课咧”,“教师办公室在后面,现在好象改成音乐教室了。”
式舞想到这是久野曾经就读过的学校,心情变得温柔起来。漫漫地散着步子跟着这位“山口妈妈”的脚步。有时身后的久野看去一眼。他完全、依然是这个学校里的普通男生的样子。神色在橙红的光线里泡得好似有点哀伤。
那么普通得像个平常男生的样子。
最后在夕阳下分别。式舞对那位好心的母亲鞠了多次躬。看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之后,式舞才转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