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眼不见为净。
不然的话,他不生病,我倒是真的病了。我不信他会找到这里来,这段日子一定要忍下来。
文思没有。滕海圻却找到我。
他咬牙切齿地骂我:“你会落蛊还是怎么的?害得左文思这样子,他一直病到如今!”
我立刻放下电话。
全世界都把我当罪人。我不知从什么地方激发一股勇气,觉得这是去见左文思的时候。
我们两个人都被折磨得不像样,我认为我要同他摊牌,他要做个明白鬼,就该让他知道因由。
我在路上下定决心,握紧拳头冲上去,心头热烘烘。
这条熟悉的小路,这座老房子,我努力一步步爬上楼梯,他住在三楼,我知道。
我伸出手来按铃,又怔住。
告诉他我的过去?我迟疑。
我蹲在他门口,很久很久,没有动作。
有女佣出来,看到我,吓一跳,“你,你是什么人?”
我凄苦地掩住面孔,不作答。
我是什么人?我是天涯沦落人。
“快走快走,不然我会报警。”她以为我是乞丐、流浪汉。
真是报应。
“我走,我走。”我站起来。
女佣没想到我身型那么高大,再加上形容憔悴,尖叫起来,逃回屋内。
我呆呆地站一会儿,也觉害怕。
我是怎么跑来的?我答应滕海圻要离开文思,如果我食言,他会杀掉我,我保证他会。
我被寒冷的过堂风一吹,清醒过来。
我转身就走。
“韵娜。”是文思的声音。我僵住,缓缓侧过头来。
“韵娜,这真是你?”他问,“这真是你?”他扶着我肩膀,把我身子扳过来,“你来看我?”
我与他打个照面,吓一跳,这是文思?双颊陷进去,眼睛通红,头发长长,脸色灰败,我几乎都不认得他。
“我的天,”他说,“韵娜,你都变成骷髅了,怎么这么瘦这么黄?”他沙哑着声音。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进来,韵娜,进来。”
我摇摇头,挣脱他的手。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同我细说。”
我还是摇头。
“我要走了。”我的声音亦是干枯的,喉咙如塞满沙子。
“这是我这里的门匙,欢迎你随时来。”
我摇头,手一摔,那条门匙落在地下。
“韵娜——”他迫近来。
“你让我再想想清楚。”我说,“我要再想一想。”
他拾起门匙,“我把锁匙放在这条门毡下,你随时可以来。”
“太危险了。”我说,“门匙不要随处搁。”
“没有关系,我家里什么都没有。”
文思苦笑说:“记住,韵娜,这扇门永远为你开。”
我惨笑,奔下楼去。
文思没有追上来。他只是在露台上张望我。他不但喜欢我,而且容忍我,他知道对我不能操之过急。
我找出左淑东的名片,与她约时间,要求见她。
我需要她的意见。
她见到我大吃一惊。
“韵娜,这是你?你把另一半体重投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喝着咖啡,有点瑟缩,往日穿这件大衣已经足够,现在仍然觉得冷,大约是瘦得太多。
她说:“有两种人减磅最快,如有神助。第一种是癌病患者,第二种是感情失意者。”
我嗫嚅问:“你认为,我与文思,是否还有希望?”
左淑东握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