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很久,才决定买这,空气比较干爽,又近邻居,附近有一个市场。」
真是休养的好地方,卢泳忠都为她设想到了。她轻轻坐在白色软皮的梳化上。
「怎么样?」一品说:「真不知怎样感激你才好,如此周到,浴室连肥皂毛巾都置妥……」
「只要你高兴,一品。」他握住她的手。
「你也坐下,我有话同你说。」
「呵,我先斟杯茶喝。」
泳忠无论到甚么地方,都不忘做一壶好茶。他一时说漏了嘴:「伯母也想你搬到郊外。」幸亏一品没有听出来,他立刻改变话题,「室内装修我托朱亨玛公司代理,看上去可是还大方?」
「泳忠,」一品开口:「两次,在死门关上兜了圈子回来,改变了我整个人生观。」
泳忠大喜点头,「那当然,许多人不再追逐名利,会过一种恬澹的生活。」
一品很高兴,「泳忠,你最了解我。」
卢泳忠微笑,「终于答允我的求婚了。」
一品讶异,「求婚,嗄?」
泳忠见她意外地睁大双眼,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你想说甚么?」
「泳忠,我终于知道我想做甚么了。」
泳忠惶恐地问:「不是结婚吗?」
一品笑,「当然不是,泳忠,我的师妹是国际红十字会无国界医生成员,多次邀请我参加他们的队伍,无奈我凡心未尽,终日在红尘打滚,恋恋不已,现在我觉得已经准备好——」
听到这,卢泳忠惨叫一声:「不,不!」
「泳忠,泳忠,别搞笑。」
他用双手捧头,额角冒汗,啊,比女朋友另觅新欢更惨的事是女朋友心怀宏志,他呻吟起来。
「泳忠,你坐下。」
「你身体不好,怎可乱走?」
「人家自有安排,我会在固定的诊所诊症。」
「不,你不适宜接近疫症区。」
「不是到疫症区,只是担任一所普通诊所的主诊医生。」
「我不能接受。」
「我以为你想我开心。」
「我以为经过这次病,你已驯服。」
「泳忠,生活中发生的事,如果合乎理想,是我们福气,如不,当作经验。」
卢泳忠脱下外套,他的背脊已被汗水湿透。他斟出半杯拔兰地,一饮而尽。他颓然坐下,「留不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一听这般文艺的腔调,一品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卢泳忠呆呆地看她,「至少,」他自嘲地说:「我时时使你笑。」
「是,泳忠,你给我许多好时光,我永志不忘。」
「去甚么地方,去多久?」
「贵州山区,我愿意奉献一年时间。」
卢泳忠的心又活起来,「只一年?」
「可以等吗?」
「当然可以,」他喘定,「我甚至可以来陪你。」
一品微笑:「你财雄势厚,甚么做不到,我们有事求你哩!」「甚么事?」
「乡村诊所将主理妇产及儿科,少了一具数码超声波扫描仪,盼望善长仁翁捐赠。」
「呵,是在下荣幸,包我身上。」
「那么,诊所就叫『泳忠医务所』吧。」
「也罢,你告诉我,总经费是多少,我设法去筹就是。」
一品微笑,「泳忠,我以你为荣。」
卢泳忠感喟:「有一位中年朋友说,子女变阿飞固然可怕,更令他寝食难安的是子女太有志向,像跑到马达加斯加去研究利马猿之类。」
一品又笑。
「公司一位经理的女儿念地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