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
的身边。
现在我用了最坏的办法,终于成全了我自己。
我把自己手中握的东西拿出来看。
在月亮下,发着冷冷的银光。
那样的情况下,我终于还是从她的脖颈中把这珠子偷偷解下了。大约是为了取下方便,她打的是活结。这倒也方便了我。她现在不知道发现了没有?
我一抬手要丢到御沟里去,可是想想又把手收回。
不在我自己时时刻刻的监视下,我觉得不稳定。
我一定要放它在最安全的地方才好。
进了外宫城,看到仙瑞池。
前几日刚刚把这个池子的塘泥深挖,现在这池子大约有半人深,而且泥水还浑浊着。
我让身边人都离开,然后一个人在池子边徘徊了很久。
最后我把那珠子丢在了仙瑞池。
大约明天淤泥沉淀下来后,它就永远再见不到阳光了。
第二天刚刚下朝,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方孝恩就到殿外求见。
他启奏说:“那女子寅末在第一批出城的百姓当中离开了京城。”
“往哪里去了?”我问。
“她雇了一辆马车,往南面去,目前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南面,大约是江南吧,她与赵从湛梦想中诗书终老的地方。
“皇上要臣派人将她截住吗?”
“不用了,派几个人拿令信去,她在哪个州府停留,就让州府将她请出去。总之,别要让她有什么安身之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难道她不懂?
也许她颠沛流离了不久,就会知道了。
站起身去门口看殿外,大群的雀鸟在天空乱飞。
我低声问伯方:“你可知道哪种禽鸟心气最傲?”
“听说是鹰鹞。”他回答。
“也许……但我听说辽人熬鹰只要半月,那鹰便失了所有心气,一辈子乖乖听话。”
不知道人能熬多久?
那些小鸟还在四处寻找,绕树三匝,不知何枝可依。
四月末,大理寺重审赵从湛案。
五月,母后赐了鸠酒给刘从德。而后接连一个多月,她提拔刘从德的姻戚、门人、厮役拜官者数十人。曹脩古等上疏论奏,被母后连同宋绶全部下逐。
京城议论蜂起,母后不为所动。
七月,夏暑。
母后罢王曙,提拔了刘从德妻弟姚潍和为枢密使,掌京都兵马。
一年最热的时候,太白昼见,弥月乃灭。
我想,大约紫微变动,就在此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