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说:“谁有胆子把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一块儿念?”
我还在琢磨这个女人的话。
子群:“你别说说就说到别处去,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我们还在走的阶段。”
子群跳起来,“真的?人品怎么样?”
“一等一。”
“哗,身家清白?职业高贵?”
“然。”
“几时让我们见见?”
“十划还没有一撇,见什么?”
“你们到什么阶段?”
我仰起头想一想,“喝啤酒的阶段。”
“当心变为兄弟姐妹!”
我笑一笑。
“他知道你的事?”又来了。
“是安儿介绍我们认识的,你说他知不知道?”
“安儿,越来越糊涂。”
于是我将来龙去脉说一遍。
子群张大嘴:“奇遇奇遇,姻缘前定。”
我说:“我还没嫁过去呢。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在爹妈面前提起,还有大哥大嫂,反正嫁得掉大家坐下来打牙祭有顿吃。”
“请他们吃?他们不配。”子群噘嘴,“人谁没有高低起落,就咱们一家特别势利。”
我沉默一会儿,“也许我在得意的时候颇有小人踌躇满志之态,得罪人。”
“姐,你怎么把一切事都揽上身?”她有点不忍道。
“哎,我特别喜欢别出心裁,独树一帜,我不姓赖,凡事都是我自己学艺不精;老公跑掉,我学艺不精,与人无尤;家人瞧不起我,亦是我学艺不精,不讨人喜欢。”
子群不搭腔。
我叹口气。
她说:“你要把他抓紧。”
“我有多大的力气,能把他抓住?也得牛肯饮水呵,所以像姜太太之流,也未免将自己估价太高,女人到我们这个阶段,被动多过主动,要不就人到无求,品格高尚的做老始婆。”
“哪来这许多牢骚。”子群笑。
“这年头,要男人娶你,还是不容易啊。”我感触。
“老姐,我看好你,你努力一下,绝无问题。”她挤挤眼睛。
“你少同我嬉皮笑脸的,我剥你皮。”
结婚吧,出尽一口乌气,免得姜太太之流老想与我平身。许到时她又说:子君居然嫁掉,那咱们也有希望。
悠悠人口,如何堵得住?让她高兴一下吧,我不应吝啬,助人为快乐之本。
因翟君垂青的缘故,我恢复自信,容光焕发,人们一直说:女人在恋爱中到底不一样。不不,完全不是这回事,完全与恋爱无关,不知如何会有这种讹传。
就像人们对爱情的看法错了好几个世纪,爱情是甜蜜的。他们说:每个人一生之中至少应当爱一次。我的看法略有出入,爱情是一场不幸的瘟疫,终身不遇方值得庆幸。
结婚与恋爱毫无关系,人们老以为恋爱成熟后便自然而然的结婚,却不知结婚只是一种生活方式,人人可以结婚,简单得很。
爱情……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只有在言情小说中,男男女女遇上,没头没脑地相爱,至今我想破了头,也不懂得黄蓉如何爱上郭靖。
我之容光焕发,由一种胜利的快乐感觉所引起:仍然有人欣赏我,我不寂寞,我有了寄托。
把感情分析得这么纤毫毕现,实在太没意思,我也希望我可以说:我在恋爱。
很快我就摸熟翟君的脾气以及生活上的细节。
大致上我们两人也有相同的地方。譬如说年龄相仿,都不计较吃,比较爱静,选淡雅的素色来穿,喜阅小说,早睡等。
他待人比我更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