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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分的酸和一分的甜
后才知道。”我说。

    饭后,女侍应送来一盘幸福饼。

    “你要一块吧,我不敢要。”良湄说。

    我拿起一块幸福饼,剥成两瓣,取出签语。

    “写些什么?”良湄问我。

    签语上写的是:

    离别与重逢,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戏,习惯了,也就不再悲怆。

    “离别了,不一定会重逢。”良湄说。

    我要跟谁离别,又跟谁重逢?

    跟良湄分手之后,我到超级市场买酒,还有二十天就是三个月了,我要买一瓶酒留待拿结婚戒指的那天跟文治一起庆祝。

    在那里,我见到杨弘念,我们离别了又重逢,原来签语上说的,就是他。许多年不见了,他沧桑了很多。这几年来,他也在洛杉矶和加拿大那边发展。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首先开腔。

    他手上捧着几瓶白酒,说:“回来一个多月了。”

    “哦。什么时候改变口味的?那边有‘天国蜜桃’。”

    “我现在什么都喜欢尝试,近来爱上这个。”

    “是这样——”

    “听说你要结婚。”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

    “有人看到你去买结婚戒指。你忘了你现在是名女人吗?年轻、漂亮,是时装界的神话,很多人认得你。”

    “是的,我快要结婚了。”

    “是不是嫁给那个新闻播报员?”

    我点头,问他:“你近来好吗?”

    “怎可能跟你比较,你是如日中天。”

    “没有你,也没有我。”我由衷地说。

    “只有人记得周蜻蜓,怎会有人记得她是杨弘念的徒弟?”他笑得很苦涩。

    “你教了我很多东西。”

    “你很幸运,我真妒忌你。”

    “我很努力,你不是说过我会很好的吗?”

    “我没想到你可以去到这个境界。”他眼里充满了忌恨。

    我从没想过他会妒忌我,妒忌得如此苦涩。他从前的高傲,彷佛一去不回。我曾经以为,他深深地爱着我,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吗?抑或,他对我的爱,从来也是出于妒意,因为想占有,因为想控制,所以自己首先失控。那个红玫瑰和夜莺的故事,不过是一个他自我催眠的故事。

    “再见。”他说。

    “再见。”我跟他说。

    我不想再见到他。

    那天晚上,我幸福地睡在文治身边,紧握着他的手,那样我觉得很安全。文治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没事。”他说。

    “是不是那批推土机出了什么问题?”

    “那批机器没问题。”他说。

    接着那几天,他总是愁眉深锁。

    那天晚上,良湄走来找我。

    “文治不在吗?”她问。

    “还没有回来,我刚好想找人陪我吃饭,你有空吗?”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凝重地说,“关于文治的。”

    “什么事?”

    “外面有人说他卖一些不能用我推土机到国内,欺骗省政府的金钱。”

    “谁说的?”

    “是电视台新闻部的人传出来的。有记者上去采访别的新闻,公路局的干部告诉他,文治跟他的朋友把一些只有两成功能,完全不合规格的推土机卖给他们,那个干部认得文治是香港记者。听说他们已经扣起打算用来买推土机的钱。”

    到了晚上,文治回来。我问他:

    “推土机的生意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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