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天之约
吧?”他傻气地愣了一下。
“你觉不觉得这个古墓好像阴风阵阵?你冷不冷?”
我问他说。喝了半杯“古墓血饮”的我,手臂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大熊摇了摇头。
“那么,你的羊毛衫借我。”我说。
“呃?这件?”他迟疑了一下。
“要是我明天感冒,没法跟你见面,便没法给你提示了。”
他只好乖乖把毛衫脱下来给我。
我把他的毛衫套在身上,虽然松垮垮的,却还留着他的余温。我的身体暖和多了。
“对了,你说过给我提示。”大熊期待的眼睛望着我。
“菜来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呢。”我岔开话题。
一个脸色异常苍白,挂着两个黑眼圈,好像昏死了四百年,刚刚尸变的男祭司把我们的菜端来。“古墓飞尸”盛在一个深口石碗里,飘着古人用来驱鬼的蒜香。
“死亡沼泽”盛在一个浅口大碗里,浓浓的墨鱼汁比我和大熊的头发还要黑。
大熊把那个蛛网烛台拿起来。一朵蓝焰在他眼前飘摇。
“你干嘛?”我问他。
他皱着眉说:“我看不清楚自己吃的是什么。”然后,他就着烛光研究他那盘墨鱼面。
“你根本不会看得清楚,谁要你叫这个‘死亡沼泽?”’我没好气地说。
他只好把烛台放下,不理那么多,用叉把面条叉起来塞进口里。
“你为什么会住在男童院里?”我一边吃一边问大熊。
“我爸爸是院长。”他说。
“那么,你是在男童院长大的喽?”
大熊点点头。
“但是,他们不都是问题少年吗?”我问他。
“他们本质并不坏。”他说。
“那么,你在院里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院童不会在院里一直住下去的,跟我最要好的那几个已经离开了。他们有的继续读书,有的在理发店当学徒。”
“就是那个山鸡箭猪吗?”
“山鸡箭猪?”他怔了怔。
“帮你做头发的那个,他的头发不是一根根竖起来吗?”我用手在头上比着。
“呃。他叫阿朱,姓朱的朱。”大熊低着头,一边吃面一边说。
我悄悄望着他,突然明白大熊为什么那么重视朋友,甚至愿意为朋友吃亏。他的成长跟別人不一样。院长的儿子跟院童要成为朋友,大家都要掏出心窝才可以吧?
“你是独生子吧?”我问他。
“你怎么知道?”
“我能够嗅出那种气味来。”我说。
“什么气味?”大熊好奇地望着我。
“秘密。”我眨了眨眼睛说。
与其说是秘密,倒不如说,那个也是我的愿望。十六岁的爱情,都会在对方身上努力找出共通点,把小小一个共通点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无限大,然后兴奋地跟对方说:“我们多么相似!”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別的独生子似的。
“你也是独生儿吗?”大熊问我。
“本来不是。”我说。
“什么叫本来不是?”他怔了一下。
“我原本是双胞胎,有一个比我早七分钟出生的姊姊,但她出生不久就夭折了。我常常想,要是她没死。这个世界上便有两个我,长得一模一样,她可以代替我去上学和考试。但是,长大之后,我们会过着不一样的人生,大家喜欢的男生也许不一样。我有时觉得,她好像还在我身边,并没有死。她甚至会跟我聊天。”我告诉大熊。
大熊很同情地看着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