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鼻尖,凶凶地:“你说明白,哪个给你的骂人咒人的权力!是宪法、党章还是你那个无法无天的老子?还有,建水泥厂是签了合同作了公证的,董事会是大家协商推选的,你想靠边就靠边?你想解散就解散?你好大的口气!”
初胜利的反攻,使羸官愕然地打了几个怔愣。但他留下几束冰冷的目光,还是钻进了小上海。
这越发激怒了初胜利,他抓住车门扶手吼着:“滚!你滚!液回你的大桑园去!以后你再说……”
车门关了,小上海一运气力,甩下初胜利等人风驰电掣而去。
一阵尘土飞扬,旋即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初胜利一声悲叹,把半截砖头砸到路边的石阶上。张仁、红鼻子哥哥眼前一阵发潮,几乎要落下泪水来。
一切都结束了!水泥厂、董事会、“二龙戏珠”,一切都结束了!
经过了片刻沉默之后,初胜利、红鼻子哥哥跟在张仁身后,默默地朝村里走去。
受了半下午气,两人还没登张仁家的门槛,还没喝一口热水呢。
三人沿着街面走出不过一百米,背后忽然一阵车声,没等他们回头察看,那辆熟悉的小上海已擦身而过,接着“吱”的一声,停在了前面的街口上。
车门推开,羸官神情严肃地出现在三人面前。他带着几分冲动地注视着初胜利,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突然,把重重的一拳落到初胜利肩膀上。
初胜利的双眸里荡起了碧波。……一小时后,小上海重新行驶在通往小桑园的公路上时,羸官已经与来时判若两人了。他的一通“气冲斗牛”和初胜利的一通“重炮轰击”,使他在倏忽间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难以原谅的缺点和弱点。当他终于战胜了自尊心和虚荣心引起的痛苦,毅然掉转车头,追到初胜利他们面前时,他多么希望同窗好友和伙伴们,狠狠地骂他一通或者煽他几个耳光子啊!还是初胜利说得对:反对什么,不等于自己就不存在或者不会沾染、滋长什么;每一个人都必须在生活的浪涛中,不断洗刷和完善自己。
太阳西斜,镀着金辉的山、树、原野,在车窗外飞逝。羸官倚窗而坐,任随万千思绪在山林原野中飞翔。一腔热血、一场惨败。一阵歇斯底里的大发作、一次涤荡灵魂的大洗礼,使他仿佛一时间变得成熟起来了。
他想起专业户们刺得耳根子痛的话:“就这帮子人吧,说话没根鸡毛沉!还办厂子!……”
就是这帮子人!就是要办厂子!
不仅要办厂子,还非要把李龙山翻上几个跟斗不行!
羸官深邃热烈的目光执着前视。秋野如流,秋山如奔。
翻来覆去做了一夜梦,早晨起来小玉觉得头脑瓜子好不沉重。自打肖云嫂去了就没断下做梦,那梦多是做时甜蜜醒来悲哀。今天的梦不同,一只好凶好大的老虎咬住羸官的腿朝山洞里拖,羸官惊慌呼救,而她拼着命想追,衣服却被一丛荆棵死死拽住……她从惊心动魄中醒来,醒来好一阵心脏依然狂跳不止,使她好不惶惑惊惧。
起来,穿着衣服,吃着饭,小玉才想起昨晚的事,想起羸官讲的集资的情况和自己的忧虑。集资失败羸官似乎并没有悲观,但小玉心里沉甸甸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那是足以影响“二龙戏珠”计划和李龙山区命运的事情啊!作为李龙山的女儿和“二龙戏珠”的参与者,小玉怎么能不心急如焚呢!
她想起了昨晚迷迷蒙蒙中萌发的一个念头。那念头大胆得似乎既奇特又荒唐——去找岳鹏程,以理相争,要回被截持的那五十万贷款!
这念头是怎样蹦出来的,小玉也说不清楚。小时候,小玉印象中的岳鹏程既威风又和善,会关心人。岳鹏程与肖云嫂、羸官分手后,那印象虽然没有完全消失,却被截然相反的另外一种印象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