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们总不能眼看一个孩子受欺负不管不问吧?”
好象觉出过于冲动,他缓了口气又说:“再说,咱可以作为招工,让他半天干活半天上学,等他父亲回来再说嘛!”
透过羸官的冲动,吴正山感受到了一股动人心扉的浪潮。那浪潮中翻卷的是对弱小善良的同情和对不公正、丑恶的嫉恨。他甚至猜出,羸官的决定和冲动,与方才酒宴上摔碎的那只酒杯,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我同意收。妈个巴子,咱揣个党票总得像那么回事儿!……我这就找小玉去!”
吴正山趿沓着一串脚步离去了。羸官整理了几下衣服,起身直向马雅河对岸去。
一次酒宴,使羸官心中生发起一种奇异而强烈的愿望:他急于回到马雅河对岸的那个家中,急于见到那个爱他、怜他也让他爱怜和同情的母亲。
院门大敞而开,院里静悄悄的。羸官跨进家门时,耳边却传来一声惊叫:“哥!你回来啦!”
银屏从屋里跑出,勾住羸官的脖子,打秋千似的悠了一圈儿,又朝从墙角跳起吠叫着的恺撒踢去威胁的一脚。
“哥,你在家,我得温习功课去”
银屏铁定要上高考班了,这几天已经开始给“摩托车”加油了。
“爷爷在吗?”
“没!”
“妈呢?”
“我怎么知道!”回答已经是在大门外了。
一座院落,只剩下羸官和一位恺撒。
恺撒后腿圈伏,前足支撑,两耳扌宅立,警戒地注视着这位似曾相识的来人。
羸官与这位昔日的伙伴早已生疏了。不惟生疏,作为一种象征,简直视若寇仇。尤其现在,一见那副神气十足盛气凌人的样儿,就恨不得抓起一根棍子,给它留下几记重重的教训。
两对目光冷冷地对峙了不下两分钟,羸官才撇下恺撒朝屋里去。身后传来几声犬吠,完全是威胁和警告的意思。
“哎呀我的羸官子耶!”
羸官刚踏上门阶,徐夏子婶忽然从厨房里冒出来。手里端一个药铫子,汤药已经滗净,只把药渣倒进院子一角的垃圾桶去。
“你这个羸官子呀!多长时候没回来了?你把你那妈和你这个姥,全都不要了是不?”
徐夏子婶快嘴如刀,羸官只好陪着笑脸。
“姥,我有那么大胆子?人家事多嘛。”
“事多就不能抽空回来几趟?你没见你那妈,想你都想得疯啦!”
“我这不回来啦——哎,姥,你给谁熬的药呀?”
“给谁熬的?你妈的呗。”
“俺妈病啦?”
“你说说你这个儿子!你妈病了这好几天,你还不知道!”
“你和俺舅也不告诉我!姥,俺妈得的么病?”
“么病,头晕,心口窝疼,血脉不齐。还不都是让你那爸给气的!你那爸呀,真是没良心!在外边……”
徐夏子婶把药渣倒了,又把药铫子在自来水管上冲洗干净。这才又说:“羸官子呀,待会儿见了你妈,好好劝导劝导她,让她想开点儿。啊!你妈心里头就是有你。你劝劝,她定准能听。啊!”
徐夏子婶出院门去了。羸官一屁股坐到院中的石阶上。
……你妈病了……让你爸气的……他在外边……如同天空中突然袭来一股风暴,羸官的脑海立刻变成了一片波涛连天的汪洋。一种异乎寻常的震惊和痛楚的情感,迅猛地在他心中冲激着、汹涌着,形成了一股异乎寻常的感情的洪涛:刻骨铭心的爱,刻骨铭心的恨,刻骨铭心的屈辱……这种爱、恨和屈辱,是从那件蝙蝠衫时就开始了的。
那个夜晚他原本多么兴奋!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刻呀!还是在上初中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