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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16
出我的北京学生拿起数位相机。

    我们在树荫下挤成两列,有人说:「这里太暗,记得开闪光灯。」「说啥傻话?」拿相机的开口:「有痞子蔡在这儿,还会不够亮吗?」「哇!」我龙心大悦,「这句话有五颗星耶。」拿相机的嘿嘿两声,按下快门,而且真的没用闪光灯。

    很抱歉,描述这段往事的文字可能有些嚣张,根本不像谦虚低调的我。

    但身为一个写作者,必须忠实呈现故事发生的情景与对白。

    所以我只能虎目含泪告诉你,确实是这样的。

    又拍了几张相片后,我说了声再见、你们好好玩吧,便打算离开。

    「要不要考虑把我们这群学生的故事写成小说?」认出我的学生说。

    我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挥挥手便走了。

    这种事我通常不干,而且当时我也没把握以后还会写小说。

    今年年初,是我在成大任教的最后一个学期,如果没意外的话。

    我的课排在晚上,有天突然发现教室里多了几张陌生脸孔。

    下课后,有四个学生走向我,说他们是从大陆来的,到成大当交换学生。

    我很好奇,请他们一起到我的研究室聊聊。

    这四个学生两男两女,来自四所不同的大学,似乎颇适应在台湾的生活。

    他们离开时,我各送每人一本自己写的书,当作纪念。

    后来他们四人又分别来找我一次,都是在即将回大陆的前一晚。

    有一个学生还买了个茶杯送我,因为觉得拿了我的书很不好意思。

    「期待您的新作品。」临走时他说。

    他走后,我突然想起那年在北京街头碰到的那群学生。

    两天后,我开始动笔写。

    虽然是个简单的故事,但并不好写。

    在写作过程中,有时还会担心一旦写完后自己会不会被染上颜色?

    处在这种时代氛围中,人们往往会丧失内在的纯粹,和勇气。

    如果有天,世上的男女都能以纯真的心对待彼此,便没有太多题材可供写作。

    到那时小说家就可以含恨而终了。

    所以我现在还可以写。

    文中提到的景点,我几乎都去过,但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

    也许我的描述不符合现况,因为那是凭印象写的,难免有错。

    原本想把长度控制在十万字,但还是超出了约六千字。

    如果写得太好让你感动不已,请你见谅,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写得不好,也请你告诉我,让我知道我已经江郎才尽。

    然后我会应征地球防卫队,打击外星人保护地球,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

    写到一半时,又有一男一女到研究室找我。

    男的是大陆研究生,也是来成大的交换学生;女的则是成大的研究生。

    他们是在台湾认识的。

    「你们一定是男女朋友。」我说。

    他们吓了一跳,然后男的傻笑,女的害羞似的点点头。

    「很辛苦吧?」我说。

    「没事。」男孩看了女孩一眼,笑了笑。

    女孩浅浅一笑,也看了男孩一眼,说:「还好。」我们叁人聊了一会,我和女孩以学长学妹相称,男孩则叫我蔡老师。

    「学长。」她对我说:「他能见到你,离开台湾后便不会有遗憾。」「他能在台湾认识妳,才觉得死而无憾。」我问他,「是吧?」「没错。」他哈哈大笑,「您果然是写小说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手边只剩一本书,打算送给他们,签名时问他们书上要题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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