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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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信去了十余日,贞观这边,一日等过一日,未曾接获他半个字——
“好了!你们免劝我;这两件随你们爱,一人拣一件,挂在身躯,也像是阿嬷去了!”银蟾一听说,先看了贞观一眼:“你爱哪项?”
贞观道是:“你先拿去,剩的就是我的!”
你猜得对!那家阿婶是有个女儿,可惜只有七岁!哈!
贞观惊叫道:“你缝它有用吗?蟾蜍反正!”
年轻一些的夫妇,包括她五妗和表兄嫂们,差不多都去,贞观原想在家的,谁知拗不过一个银蟾,到底给她拖着去。
若是贞观没去,也许她永远都不能懂得,也许还要再活好久,她才能明白:心境于外界事物的影响,原来有多大!
再美的景致,如果身边少了可以鸣应共赏的人,那么风景自是风景,水自水,月自月,百般一切都只是互不相干了!
近黄昏时,众人吃过饭,即忙乱着要去海边赏月;上岁数或是年纪大些的,兴致再不比从前,只说在自家庭院坐坐,也是一样。
看月回来,贞观着实不快乐了几天;到得十八这日,信倒是来了。
贞观原先还故作镇定的寻了剪刀,然而不知她心急呢,还是剪刀钝,铰了半晌,竟弄不开封缄,这下丢了剪刀,干脆用手来;她是连撕信的手都有些抖呢。
那个晒甘薯签的阿婶,一定有个女儿……对不对?
祖母的古方真灵呀!我那天起床,鼻子就好了;最叫我惊奇的,还是知道你会做这样鲜味的汤水!(以后可以开餐馆了!)
情爱真有这样炫人眼目的光华吗?这样起死回生的作用;几分钟前,她还在冰库内结冻,而大信的一封信,就可以推她回到最温煦的春阳里。
“我教她要听吗?才讲两句,就躲在房里不吃饭,还得男人去劝她,当初欲做亲时,我就嫌过了,他阿公还说是:肩缩背寒,终非良妇。谁知阿业他自己爱,好了,如今无架抬交椅,自己知苦了!”
“什么公亲?”老人家眯着眼笑道:“前人说:吃三年清斋,不知他人的家内事。还不是给伊吐气出闷而已!”
平时天气很好,电视气象常乱预测澎湖地区,阴阴雨雨,笑死人呢!……
伊一面说,一面自箱橱里抽出个漆盒来;贞观极小时候,几次见过这方盒,都只是随眼一瞥,并不知得匣中何物;她这下是看着老人如此慎重、认真,一时也顾不了换睡衣,人即踊身近前,来与银蟾同观看。
十二的月色已经很美了,十三、十四的月色开始撩人眼,到得十五时,贞观是再不敢抬头来看!
她外婆见是她,脸上绽笑道:
信贞观连看了几遍,心中仍是未尽,正在沉醉,颠倒,银禧忽闯到面前来,他这两日,面部正中长一个大毒疮,不能碰不能摸,闹得她四妗没了主意,五路去求诊,西医不外打针,中医无非敷药草,怎知疔疮愈是长大不退。贞观看他红肿的额面,不禁说他:
“其实你的我的一样,我就眼睛不看,随便拿一个!”
银禧这才停住脚,煞有其事说道:“才不会!妈妈和阿嬷在菜园仔。”
“菜园仔?”
她看着她微蜷的发,和宽隆的鼻翼——银蟾到底是三舅的女儿,这样像三舅……正想着,银蟾忽地停下来,抬头看她:“你看什么?”
银禧一面说,一面在原地做出跳跃的身势:
刚来时,看到由咕咾石交错搭成,用来划界的矮墙,很感兴趣;矮墙挡不住视界,却给平坦的田野增添了无尽意思!
“蟾蜍——”
她看着眼前银禧的疔仔,忽然想明白是怎么一件事:蟾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