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5
电视上的英姿就要被支开,有些踟躇。鱼婉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一跺脚说:“你要是不舍得把你的整钱拆开用的话,就用我的钱嘛。”江日照一听,就灰溜溜地出了门。鱼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江日照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从前,花钱对他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从没有一次花钱像今天这样爽快。而花钱爽快的表示就是拖泥带水,买完这个买那个。从超市出来是一条类似于夜市的小街,卖各种各样的小吃和卤味:夫妻肺片、鸡蛋煎饼和各种被酱了的动物。他以前是绝对不会搭理这种小吃的,但是这回他每样都买了一点,走出小吃街,他看看满手的塑料袋,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养小白脸的贵妇人,掏金挖银地想满足小白脸滔滔不绝的欲望贪海。
而这一带虽然偏僻但也热闹,街上人少竟也熙熙攘攘的,大概是因为这一带的灯很多——多得不符合常理,一个人有好几个人影子,所以显得人多,但也恐怖,尤其是人人脸上都露出这样狂欢一样的神色。鱼婉久没有出门,看到这样有些害怕,跟在江日照后面亦步亦趋。
迎面却走来了一个熟人,那是她以前工作过一段时间的PUB的老板。她到他跟前立住了,他却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往前走,鱼婉拍了一下他的肩他才停住。
那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脸松垮得已经有一点吓人了,只有在逗女孩子玩的时候,脸才会活泛起来——不过还是像顶着一张假脸。鱼婉向江日照介绍他,说:“这是我以前的老板,以前对我超级好。”江日照当下就显露出鄙薄的神色。
他是误会了,那个老板虽然喜欢招惹女孩子,但从来没有逗过鱼婉。那个老板看着鱼婉和江日照,觉得有些好笑。两个人都穿着破旧的睡衣,穿着拖鞋,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然而身形又是这样的小,他便难得地和鱼婉开起玩笑:“你从良啦?”鱼婉没答,问道:“你生意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吧。”“那要不要我回去呢?”“得了吧。”
两人一问一答地很顺畅,老板却不自觉地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不知怎样才能把鱼婉劝好似的,从前,鱼婉坐在他的PUB里和男人们聊天时,总能不小心瞥到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好几次想说:“我其实没有你们想得那样糊涂。”于他,于江日照,她都想说过,但最后总是罢了,别人又怎么会相信呢?就像她拉着一个大婶的手泪眼 地一遍遍说:“我是干净的!我是干净的!”那个大婶还不知在背地里怎样地笑话她。
她不是没犯过糊涂,赔了夫人又折兵,但这样又能找谁去说呢?鱼婉只好学着保护自己。和她一道的女孩子身边总会跟着一些男孩子,“经纪人”之类的,那些人说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暗地里害着她们,只有鱼婉是自己经营着自己,她学着在男人身上“套钱”,并不明目张胆地要,而是一点一点地把钱从他们身上套出来。固然,男人平白无故地是不愿意在一个女生身上大把大把地撒钱的,但手机、房租、买衣服的钱却是肯掏的。这就像以前“花魁”的那些故事。唯一不同的是,她背后没有个高招的婆娘调教着,或进或退,全靠自己的悟性。不是没有难缠的人,这时候鱼婉就是一副凛然拒绝的强硬模样——为了保个全身而退。
74
大爷我有钱(2)
这些,都是没有人知道的。
老板往江日照提的塑料袋里望了望,又笑了:“小日子过得怪和和美美的嘛。”老板又说了许多话,无外乎是说看到她的生活回复正常了很高兴,又说现在灯红酒绿的事业都不好过了,鱼婉抽身的正是时候。
鱼婉恍惚也觉得自己好像身在一个大时代的接口处,又迈出了正确的一步,带点怀疑地窃喜着。
跟他告别以后,鱼婉和江日照继续走着,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