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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三藏取经记》等〔1〕
了,而遗老们所刻的书,驚字还“敬缺末笔”。非遗老们所刻的书,儀字玄字也常常缺笔,或者以甯代儀,以元代玄。这都是在民国而讳清讳;不足为清朝刻本的证据。京师图书馆所藏的《易林注》〔8〕残本(现有影印本,在《四部丛刊》中),甯字儀字都缺笔的,纸质,墨色,字体,都似宋;

    而且是蝶装〔9〕,缪荃荪〔10〕氏便定为宋本。但细看内容,却引用着阴时夫的《韵府群玉》〔11〕,而阴时夫则是道道地地的元人。所以我以为不能据缺笔字便确定为某朝刻,尤其是当时视为无足重轻的小说和剧曲之类。

    罗氏的论断,在日本或者很被引为典据罢,但我却并不尽信奉,不但书跋,连书画金石的题跋,无不皆然。即如罗氏所举宋代平话四种中,《宣和遗事》〔12〕我也定为元人作,但这并非我的轻轻断定,是根据了明人胡应麟〔13〕氏所说的。而且那书是抄撮而成,文言和白话都有,也不尽是“平话”。

    我的看书,和藏书家稍不同,是不尽相信缺笔,抬头,以及罗氏题跋的。因此那时便疑;只是疑,所以说“或”,说“未可知”。我并非想要唐突宋椠和收藏者,即使如何廓大其冒昧,似乎也不过轻疑而已,至于“轻轻地断定”,则殆未也。

    但在未有更确的证明之前,我的“疑”是存在的。待证明之后,就成为这样的事:鲁迅疑是元刻,为元人作;今确是宋椠,故为宋人作。无论如何,苏峰氏所豫想的“元人著作的宋版”这滑稽剧,是未必能够开演的。

    然而在考辨的文字中杂入一点滑稽轻薄的论调,每容易迷眩一般读者,使之失去冷静,坠入彀中,所以我便译出,并略加说明,如上。

    十二月二十日。

    ※ ※ ※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一月十五日《北新》周刊第二十一期。

    〔2〕SF指日本福冈诚一。爱罗先珂的朋友,曾与爱罗先珂同在鲁迅家中住过。《鲁迅日记》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十九日载:“得淑卿信,九日发,附福冈君函。”即指此信。

    〔3〕跫然的足音语出《庄子·徐无鬼》:“夫逃虚空者,……

    闻人足音跫然而喜矣。”通常便用“空谷足音”比喻难得的令人欣喜的消息。

    〔4〕德富苏峰(1863—1957)日本著作家。曾任参议院议员、东京国民新闻社社长。著有《人物管见》、《成篑堂闲记》等。

    〔5〕《三藏取经记》即《大唐三藏取经记》。旧藏日本京都高山寺,后归德富苏峰成篑堂文库。书缺第一卷的上半卷和第二卷。下文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旧藏日本高山寺,后归大仓喜七郎。书缺上卷第一则和中卷第八则。两书均为三卷,内容完全相同。

    〔6〕缺笔从唐代开始的一种避讳方式,即在书写或镌刻本朝皇帝或尊长的名字时省略最末一笔。

    〔7〕罗振玉(1866—1940)字叔蕴,别署雪堂,浙江上虞人,清朝遗老。辛亥革命后,长期从事复辟活动;九一八事变后,在伪“满洲国”做了汉奸。所著《雪堂校刊群书叙录》,共二卷,一九一八年出版。

    〔8〕《易林注》《易林》,西汉焦赣(延寿)撰,十六卷。京师图书馆(今北京图书馆)所藏残本,实为元刊。《四部丛刊》中有全本,系借吴兴蒋氏密韵楼影元写本补足。《易林注》是后人的注本;作者这里所说的《易林注》是元代人的注本。

    〔9〕蝶装即蝴蝶装,图书装订名称。其法系将书叶反折,即有字的纸面相对折叠,将中缝的背口粘连,再用厚纸包装作封面。翻阅时,开展如蝴蝶的双翅,故名。

    〔10〕缪荃荪(1844—1919)字筱珊,号艺风,江苏江阴人,清光绪进士,藏书家、版本学家。著有《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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