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克，又要到学校去。

    影一个人留在房里忙着收拾东西。

    敏到学校时，夜已经来了。他匆忙地进了亚丹的房间，那里面还没有点灯。他听见亚丹激动地在对几个学生讲话。

    quot;谁？quot;亚丹看见敏推开门进来，就停止说话吃惊地问道。

    quot;是我，亚丹，quot;敏回答道，他看见亚丹的长脸的轮廓在灰暗的背景中显露出来。这个景象使他的心情更紧张了，他仿佛听见房里有细微的哭声，但是他看不见什么。他就问：quot;你们为什么不点灯？quot;

    quot;我们的光明灭了，quot;亚丹激动地回答，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他刚刚得到那个不幸的消息，他在对学生们谈起雄和志元的事情。他接着又问：quot;你有什么新的消息？quot;

    quot;走，我们到外面去。quot;敏命令似地说。

    quot;仁民他们怎样？你看见他们吗？quot;亚丹关心地问。

    quot;他们都好，时间不早了，我们马上走。quot;敏答道，他一面走到床前去，问：quot;谁在哭？quot;

    一个学生从床上跳起来，扑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膀子，抽泣地唤着quot;敏quot;。

    敏拍拍那个学生的头温和地说：quot;贤，不要哭，眼泪是愚蠢的。quot;别的学生都走过来向他问话。

    quot;他们怎样？人家会杀死他们吗？quot;贤抽泣地扭着敏的膀子追问道。

    quot;谁知道？每个人都会死的。quot;敏差不多粗鲁地答道。

    quot;你说，学校里的事情怎么办？quot;亚丹忽然发出这句问话。

    quot;我本来想召集一个会，但今天又是星期六。quot;

    quot;学校大概不会有问题。上次我和志元已经扫除过了，quot;敏很有把握地说，接着便问，quot;舜民呢？quot;舜民是学校的教务主任，一个中年的本地人。他是一个忠实的同情者，不喜欢在会场里出面，却肯埋头做事情。外面的人看起来，他是一个不关心政治的quot;书生quot;，却不知道他替团体做了不少的事。

    quot;他刚才得到消息，就到图书馆检查去了。学生方面就由他们这几个人负责。说不定明后天会有人来搜查学校，quot;亚丹镇静地答道，一面指着面前这几个学生。

    quot;就这样办好了。别的事等一会再说。我们走吧。quot;敏觉得学校方面暂时没有大问题，便略略放了心催促亚丹快走。

    quot;贤，你跟着我们出去，quot;敏拉着贤走了出去。亚丹还留在房里向学生们吩咐了几句话。

    三个人走出学校，大门便掩上了。这个学校也是由一座旧庙宇改造的。外面是广常两株大榕树立在阴暗的背景里，两大堆茂盛的绿叶在晚风里微微摇动，好像两个巨大的黑影在空中舞动。环境是凄凉的，甚至是可怕的。在天的一边，大的金星明亮地闪耀着。

    大街上很明亮。商店里射出来汽灯的白光。酒馆内很热闹，从不很高的楼窗里送出来女人的娇笑和男人猜拳闹酒的声音。一个军官搂着一个艳装的孩子面孔的妓女坐在黄包车上走过去了。十字路口围聚着一群人，在一家商店门前正在唱木偶戏。木偶在台上荒唐地打起来，人们在下面开心地哄然笑了。在另一条街，就在报馆的斜对面，一家商店门前忽然砰砰地响起了鞭炮。人们笑着，玩着，开心着。这一天原是一个节日。

    报馆冷清清地立在那里，封条贴在门板上，一个警察站在骑楼下，对几个商人模样的人谈一段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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