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粮食到云中大营,才能让我军能够承受粮道断绝三个月的风险。”李世民摇摇头,满怀忧虑地道:“颉利是个打仗的老把式了,咱们要把这么多的粮草运到前头去,怎么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李世民的担心很快就得到了验证,这天夜里兵部就转来紧急边报:往马邑送粮草的一千人马中了胡寇的埋伏,全军覆没,三万担军粮被劫!看着那纸呈文,李世民心情更加沉重起来,库里的存粮再多又能被劫上几次?仗要是这么打下去,不等双方主力交上手,唐军就已经败了!
李世民在为粮食的事犯愁时,窦乂也在为粮食的事犯愁。窦福风尘仆仆地从定襄赶回来了,虽然没有能领回慕一宽,却给他带回了一个定襄方面的大人物,要见他和他谈救慕一宽的事儿。
窦乂跟着窦福来到那人下榻的客栈,楼梯口正坐着两个人在饮酒,见窦福过来,其中一个站起身来和窦福寒暄了两句,引着主仆二人一起上楼,将他们请进一个雅间,窦乂一脚迈进去,那人把门关上,窦福也留在了门外。一个头戴方巾的中年汉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拱手道:“窦老先生,别来无恙呀?”窦乂一看,却是老相识勃帖,他连忙堆出一张笑脸来道:“老朽上了岁数是越来越不济事了,哪像大人您龙筋虎骨,又官运亨通,升了总管,与从前相比又是一番气象呀。”
勃帖一摆手:“什么总管,总受气总挨骂总担心受怕呀!”窦乂打诨道:“大人和当年一样还是这么风趣,啊——风趣!”两人都打起哈哈来,接着你谦我让地坐下。
三两杯酒下肚,窦乂把话引到了正题上:“唉呀,窦福一回来,说是见着大人了,老朽我这颗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去了。大人从来是个讲义气的人,又是内侍总管,犬子这么个平头百姓,放回来,还不是大人一句话的事儿吗?”勃帖端起酒杯来道:“唉,老先生,要是平日里令郎去一趟草原,那可是我勃帖的贵客,您还要拿什么金银珠宝来说情,他要是想住,我自会陪着他游游草原逛逛阴山,要是想回来,我也会亲自送到边界。可眼下的情形不同呀!我勃帖可要对不住您了!”
窦乂脸色一变,着急地问:“眼下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勃帖摇着头道:“唉,眼看我们就要和李世民打起来了,令郎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到突利营里和他谈什么粮食生意。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大汗和突利有些不睦,您说大汗能轻易放过令郎吗?再者,听说就在那一阵子李世民秘密到了北边,你们窦家该不会和这件事儿有什么瓜葛吧?”窦乂心里一惊,马上摇头否认:“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总管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老朽胆小如鼠,平日里最怕官家,巴结了几个也都是为了生意上有个照应,至于大唐皇帝,老朽怎敢招惹他,又怎么能攀附得上啊!”